李娜正在化妝,化妝師往她的臉上掃各種膏狀粉狀物,她從鏡子裡,用下眼瞼的餘光看陳雨。“陳導,距離我們上次溝通,一個多月了。事情有進展嗎?你看到了,為了品宣,我都親自上陣做直播了,我每天打仗一樣,希望你能帶著方案來談,沒空務虛。”
成年人的卑微、好脾氣、妥協都來自於想把事兒辦成。沒人招呼陳雨,陳雨端一張椅子,坐在李娜身邊。“當然。李總,這段時間,我和臺裡一直保持聯絡,節目的進展,我有訊息肯定同步您,但是臺裡還沒動靜。我這個人,不喜歡被推著走,我提幾個備選,您看看能不能接受?”
“說來聽聽。”李娜換了個角度,讓化妝師做頭髮。
陳雨有備而來,她開啟手機備忘錄中的筆記,“先說合同吧,按照現有的2.3、4.5、6.6條款,其實我可以不賠償的。”
陳雨一條條念條款,再逐條對證,“你看,我們確實說了要播出,但沒有具體時間點,也沒有deadline。截止到目前,臺裡並沒有說不能播,既然合同中沒有規定播放時間,臺裡沒有給最終答覆,有可能一直不給答覆,我可以不賠償的。
“‘雙方約定播出平臺’,合同裡沒有明確標識是哪個平臺,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當時咱們說過要另籤補充協議,一個平臺一個平臺籤,因為一些平臺可能涉及到流量分成。後來,貴司法務遲遲沒出補充協議,為了把活先幹起來,我們先簽了框架合同。”
“關於不可抗力的,含其他特殊情況,合同規定,甲乙雙方可以另行商議。我想,咱們這次,不就是標準的特殊情況嗎?合同給了個口子,那就商議著來,行嗎?”
李娜攔住化妝師的手,正臉對陳雨,“陳導,你是想耍賴嗎?”
“您這話說的!我要是耍賴,何必送上門呢?我是就事論事。就合同論,合同本身是有瑕疵的,我找律師朋友看過了,我絕對佔理。您這邊執意讓我賠償,那我們只能法庭見。不怕您笑話,為了這個活兒,我墊資加十倍賠償,會傾家蕩產。所以,能少損失就少損失,能爭取權益就要爭取權益。如果迪娃能體諒我,咱們商量著來,我把話撂這,我一定會給你們符合報酬的勞動、影響力。這次,我考慮不周,事情沒辦成,心裡有愧,也想給你們交代。”
李娜化著濃妝的臉,像面具肅穆。她沉吟片刻,“你把剛才說的那幾條,整理一下,發我,我讓法務看一下。還有,你想了什麼方案補救?”
“我們可以籤個補充協議,約定一個deadline,如果一年或者多長時間內,片子沒有播放,也沒有迴音,我可以做賠償。賠償額也少一些,只賠償你們打過來的廣告費,等於我全額返還。如果需要追加一些呢,請給我籌款的時間長一些,最好能分期付。”
“陳導,你讓我很為難噻,你的條件和我們設想的不太一樣。我也只是個打工妹。還有嗎?繼續。”李娜不是好說話的主。
“我的第二個方案是,如果之後,迪娃集團,有宣傳片或者文案的活,在我本該的賠償金額的額度內,我免費做,賠償的事過去了,憑放我一馬的交情,我終身給你們打折做。除了做片子,迪娃這邊如果想運營自媒體,我也可以接。”
“陳導,你說笑了,你以為這是下館子,錢包被偷了,睡店裡一個月,幫洗碗、打掃衛生那麼簡單嗎?拿勞力還債?”
“你考慮考慮吧,我做企業宣傳片,還是有一套的,這幾年也幫一些平臺、名人運作過自媒體,比如最近爆火的賴醫生。迪娃集團要發展,遊樂園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們請誰做品宣不是請?我在北京,不能說有多少資源,但是各個資源口都認識人,少走彎路。大家的初心都不是想訛對方,我想靠手藝掙點錢,你們想用我的工和能夠得上的平臺做品牌影響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