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洗了好幾遍,透著水溫。她也沒客氣,轉身坐到了桌邊的椅子上。“不好意思,家裡沒茶葉了。”但是看她表情,怎麼也不像“不好意思”的樣子。
“抱歉——你等了很長時間吧?不過請問有什麼事嗎?”陶悠撇了一眼時鐘。她搞不清這個大明星的意圖。不過她也不擔心他會圖謀不軌。論擒拿,她可是跟人學過的,可以說是打遍戒毒所無敵手。而且她根本就不怕死。
“好多年不見了。”陸黎突兀地開口,對上對方有點疑惑的眼神,說完下半句,“我只是覺得,可能有必要來見見你。”
“你跟我之前見過?”陶悠遲疑。
“見過,”陸黎似乎並不打算詳談,提起另一件事,“我聽戒毒所的人說,你工作之餘在找你妹妹——我想說的是,不用找了。她過得很好。”
這一瞬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陸黎的話打了個轉才慢慢被陶悠消化。“你——說什麼?”她的聲音隱隱有些沙啞。
“她過得很好。”陸黎表情沒變,抬眼看向陶悠,“沒想到你這麼激動。”
陶悠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跳慢慢加速。“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是誰?”
“三年前,你父親那個毒梟案子挺轟動。”陸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聲音顯得有些漠然,“從人口拐賣到販毒,我也是沒想到。”陸黎頓了頓,才又說道,“二十多年前,棗窪村。我算是他人口拐賣的受害者之一,比起那些被轉手三四遍的孩子,我很幸運,三個月就回家了。”
陸黎的大眾形象一直很優雅,他如此平靜地坐在陶悠面前,絲毫看不出他兒時曾經有過這麼一段經歷。棗窪村,三年前媒體順藤摸瓜曝光的極為黑心也極為著名的人口拐賣村落。
“後來才聽說,可瑞是——方可瑞,她現在的名字——是你兩塊錢賣掉的?也沒賣錯人。那男的本來就是你父親的下家。當時那一批他處理的有三個孩子,包括我和可瑞。之後的事情……我不想多說。”陸黎掏出了煙盒,“能抽菸嗎——謝謝。總而言之,一次打拐行動後我跟她去了福利院。家裡很快來找我。可瑞則是一對加拿大夫妻收養了,他們正好是我父親的朋友。因此也一直聯絡到現在。”
陶悠平時很少有血色的臉龐帶上了一絲紅,動了動嘴唇,卻沒說話。
陸黎看了她一眼,說話依舊是不急不慢。“我知道,當時都小。你拿錢走掉,妹妹被拐賣只是恰好。其實怪不得你。”三年前,根據報紙上的訊息具體瞭解時陸黎才知道了陶悠的存在。但他並不覺得需要聯絡陶悠,畢竟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了。而且看似陶悠過得很安穩。要不然這次拍攝宣傳片,他也不會知道陶悠到現在還在找她妹妹。“上個世紀,國家對福利院兒童收養登記還不怎麼完善,所以你到處都找不到她也是能想到的。”
“我……能見見她嗎?”陶悠沉默半晌,終於開口。
陸黎看著她,似乎在思考在打量。他看不到她髮絲下的眼睛,只聽她聲音變得莫名喑啞。
“我跟她提過你的事情……我再問問她吧。”說完,陸黎劃開了手機,撥號,再度開口卻是英文。
陶悠聽不懂,心卻開始狂跳。她妹妹……該說什麼?和她像嗎?她曾無數次幻想過見面是怎樣。可是到底該怎樣?說我很想你?說姐姐對不起你?說……我總算有家人了?
“直接影片吧,她懷孕五個月了,在加拿大家裡。”陸黎說著,遞給陶悠手機。
手機螢幕上,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陶悠忍住了模糊的視線,儘量牽起嘴角微笑,想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而影片裡的人,似乎,比她平靜得多——
這個陌生的少婦坐在沙發上。身邊隨意擺放著香奈兒包包,有隻白色波斯貓正毫無顧忌蹲在上面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