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朝外側挪了挪,史菁也不自覺的朝我挪了挪。
愛這個字,對我而言是奢侈品,也是未來語態;那時候可能使用的是喜歡一詞,你可以毫無責任感的說喜歡誰,不喜歡誰,甚至毫無廉恥的朝一個陌生女孩說,“我老歡喜儂呃。”所以,我可能喜歡史菁吧,因為這個喜歡是如此的廉價。
沒幾天,所有人,包括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均知道我被戀愛了,十幾年後的今天,這樣的被動詞彙還有工資的“被增長”等等,中國人創造詞彙的天賦,在整個宇宙中,我始終認為,是第一流的。我被戀愛了。
我一直用“清湯掛麵”來形容我和史菁的關係,除了被拉手,被吻,被摟,我從來沒有被突破那道防線,其實所謂的防線,和馬其諾防線有的一比,如果你正面進攻,那真真的是防線;如果你繞過防線進攻,所謂防線,不過爾爾。
離開母親的懷抱好多年後,我又感受到了重回母親懷抱的感覺。我的衣食住行,史菁打理的非常好,家裡總是亮堂堂的。由於我家是我那群兄弟的據點,雖說公安機關根據鄰居報案來過幾次,但從來沒有做過堅決搗毀的舉措。每次被糟蹋後的屋子,史菁總會將之打掃的乾乾淨淨。那幫狐群狗黨竟然開始叫史菁大嫂了,更令人崩潰的是,史菁好像很享受這個稱號。
一九九六年的聖誕夜,一群人在我家狂歡,到處是酒瓶,到處是菸頭。等人散去的時候,我覺得我有些醉了,我“被”扶到了床上休息,朦朧間,覺得有人在幫我掖被子,順手一拉,一摟,史菁便倒在我懷裡。
我問她:“你怎麼會喜歡上我的?”她臉通紅,突然我第一次覺得她風情萬種,莫非是酒精的作用?史菁回答道:
“其實你去年演小品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演的老師真像,很帥的。”自從我成人以來,但凡誰說我帥,說我是君子,說我是好人,我一定會覺得他在罵我。而這個聖誕夜,我接受了史菁的讚美。
我突然,第一次主動的吻起了史菁,不誠實的手開始在史菁身上上下求索。“吾將上下而求索”,既然屈原求索,我亦求索。人家求索天道,我求索人道,道理總是相通的。
當史菁光溜溜的躺我懷裡的時候,她輕聲說到:“我愛你,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你。”聽到這句話,我一下子清醒了,像中槍一樣的怔住了。
我一向不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到口的肥肉,誰會不吃?除非是吃素的和尚,但如果遇到薛懷義(武則天女士的面首)這樣的淫僧那另當別論。而我,好像吃素的好和尚,我住手了。
史菁感覺到了我的變化,問我:“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我很嚴肅的說道:“我錯了,對不起,我們不該這樣,我們應該留到結婚的時候再這樣。”我第一次為“反對婚前性行為”做了正面闡述。
史菁更加的崇拜我了,這超出了我的預料。我明白我當時為什麼住手,因為我不愛她,我雖然一直逃避這個字眼,但我明白,我不愛她,而且不想承擔她第一個男人的責任。我不想她的第一次給了一個毫無倫理,油腔滑調的小痞子。我反而夢想有一天,她把她的第一次給那位蘇州男,因為我知道那個蘇州男是非常的愛史菁,這裡用愛這個字眼,我覺得非常正確。因為數年後,我聽說史菁回到蘇州後不久就嫁人了,她相公就是那位蘇州男。據說很幸福。
我寧願自己“痛苦”,也要她幸福,這是何等的高尚啊,當我玩笑似的回答那位數年後報信的朋友時,那傢伙朝我豎了中指。
聖誕節的晚上,我沒有回家,在原來的宿舍裡和兄弟們抽菸。我拿出一封信,交給麻子沈,“麻子,幫忙把這封信交給史菁,謝謝啊!”
信裡闡述了我對史菁的尊重,以及感謝,在最後還不忘添上“你是個好女孩”和“我不是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