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假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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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到那個地方,等了好久楊兵才過來,車子騎得飛快,一臉歉意。他還沒等我問話便急急地解釋說:“對不起,對不起,來時的路上又接了幾個活,所以就來晚了。”
我隨口問:“做這個的人很多啊?”
今天他不象昨天那樣警惕了,得意地說:“那當然,不過現在做的人多了,不如以前賺錢多。前幾年做這行的人,現在都成大老闆了,都有房有車,就不做這行了。”
他言語之間,並不覺得做這行是什麼丟人的事。反而是我,感覺象做賊一樣,接過那本紅褐色的畢業證,雖然明知是假的,心裡還是非常激動,連聲說:“做的好快呢,真的太快了。”
他得意地說:“那當然,我們做了那麼多年了呢,刻章、打字什麼的都有專人負責的。你做的是去年畢業,所以更快些。最怕做那樣畢業時間久的。為了逼真,都用專門的黃紙,有的還嫌看上去不舊,我們就得放在燈光上烤或是將表面磨損,那才做麻煩呢。”
聽了他的話,我感覺做他們這行的好象技術含量還蠻高的呢。可是一開啟看到空白處,我卻傻了眼:“怎麼是空白的?”
他老道地解釋說:“成教的系和專業都是手寫體,我們只負責做證,不負責填裡面的內容。如果你想讓我們幫你填也可以,要再交50元填寫費,我們會有專人幫你填寫,他的字寫得比大學教授還好。”
50元可以夠我在10元店住五天呢,我堅決地搖了搖頭,剛想將畢業證放進包裡,他卻攔住了,我奇怪地問:“怎麼啦?”
他正色道:“做這個是50元,你只付了20元,還30元沒付呢。”
我尷尬萬分,連忙將錢遞過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好脾氣地笑笑,接了錢,又遞過一張名片給我,再三叮囑:“你以後要是再做別的證件一定要聯絡我,要是你有朋友要做也聯絡我。我們技術最好,很多做這個的其實都是假的。”
我接過了,但他一轉身我便扔掉了。這樣的名片太多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同姓的份上,我才不找他呢。可同姓有什麼用,只拿錢誰都可以辦!再說他的姓名,肯定也是假的呢。
回到十元店,房間正好沒人,我偷偷將畢業證開啟,一遍遍仔細看著。雖然我沒有看過別人的大學畢業證,但這張畢業證無論是排版還是字跡,看不出一絲兒破綻!
我拿起筆,在廢紙上練了很久的字,才誠惶誠恐地在畢業證的兩個空白處分別填上“中文系”及“漢語言專業”的字樣。據說做假文憑,填這個專業是最難讓人發現破綻的。
369。
我的字跡非常娟秀,和畢業證上原有的鉛字大小適當。我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這張毫無瑕眥的假畢業證,久久不願意放下。我想起了我那破碎了的大學夢,有那麼一刻,我多麼希望這張畢業證是真的啊。
驀地,一個致命的問題躍入腦海:現在什麼都可以做假,甚至有人拿假身份證去進廠,那個該死的湖南人齊月升,他若也辦了一張假證進廠,就象一滴水融入大海,連一絲痕跡都不留,找到他談何容易呢?
雖然我們這些外來工在中國人口中屬於一個非常龐大的群體,甚至越來越龐大,但我們卻依然在夾縫中求生存,處於尷尬的“三不管”狀態,即國家不管、原住地不管、暫住地不管。
任何人,只要離開自己的戶口所在地,哪怕是由農村到其所屬的縣城,都屬於外來人口,按規定都要辦理暫住證,似乎暫住證大於身份證。離開戶口所在地,便叫“打工”。我們這些打工者,國家既沒有為我們安排工作,也沒有國家來為我們提供優質服務,比如失業救濟等等。還有政治權利,我都23歲了,還不知道選票長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