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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初一剛上完就被家人送進學校的,因為年齡不夠,只能算童工,害怕工廠不接受,拿的還是她姐姐的身份證。同車廂的還有幾個和她同齡,也都是拿別人的身份證。聽到這裡,我腦子裡忽然冒出“童工”這個詞。

大約這些學生都是第一次出門吧,顯得很興奮,不住地向兩個老師問這問那。兩個老師輪流在車廂內來回巡視著,間或回答一些學生的提問,神情很是悠閒自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有一次,當他走過幾位正在爭執什麼的男生身邊時,有一個小個子男生忽然可憐巴巴地問:“老師,把我們送到廣州以後,是不是你就不管我們了?”

老師不以為意道:“是啊,有工廠管你們呢。”

另一個男生又問:“有人說你是把我們賣給工廠,是不是這樣?”

我看到,這幾個男生的身旁,坐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看上去非常斯文體面,但再體面現在也只能坐在地上,不由讓人想起“斯文掃地”四個字。剛才這個年輕人一直在和那幾個男生聊天,應該是是他告訴那幾個男生的。

老師也意識到了,不滿地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放聲大笑:“哈哈,去廣州我就不管你們了,我把你們賣嘍,象小豬一樣賣了。”說完這話,他得意地喝了一口水,繼續在車廂裡巡查。

學生們立刻面面相覷,然後是議論紛紛,但很快又開始說笑起來。沒有一個學生站出來指責老師,也許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被賣的嚴重性,又或許他們太小,以為老師的話都是對的,根本沒有想到去指責?

望著這群並未成年的孩子,我知道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唯有暗暗祝福他們一路走好。

363。

四個人擠在三個人的位子上,很不舒服。之前想和我搶座位的女孩也坐到了對面,就是說,僅容六個人的座位,現在擠了八個人,八個人就是十六條腿,連伸腿的地方都沒有。更慘的是,想睡覺時,頭只能往後仰,但一睡著了,頭又不由自主往前垂,弄得人坐也坐不住,睡也睡不著,真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捱到火車到達廣州火車站,車上的人全都長長舒了一口氣,過去的兩天兩夜,簡直就象一場戰爭。當然,從走下火車的那刻起,我等於又開始投入了另一場戰爭。

有了前兩次在廣州火車站的深刻記憶,我深知這裡臥龍藏虎,所以一出檢票口,我便不看不聽不聞不問。徑直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拿出磁卡打電話。

按理,我應該先去找李梅的,李梅不但可以給我找地方住,那兒的消費也比東莞市內低得多。很多再次從家鄉來東莞的人,幾乎都會去原來工作過的地方,或投奔老鄉,或投奔朋友。而李梅呢,她是我的朋友,她的男友胡海波又是我老鄉。

但我實在不想回憶起與沈洲有關的一切。並且“金秋”廠有許多熟悉或不熟悉的老鄉,傳到家鄉的閒言碎語肯定是和他們有關的。所以,我還是決定去東莞。

好在東莞還有杭宗戀,我仍然記得分別的前一晚,我請她和幾個同事吃飯時,她豪邁地向我舉起酒杯:“說的哪裡話,我們是互相幫助!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以後只要你回東莞,一定要來找我,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不想麻煩她太多,但她在東莞這麼久,找一個住的地方應該還是可以的。有住的地方,我就可以省下一筆不小的住宿費了。

誰知,當我滿懷希望地拔打她的手機時,拔了很久卻無人接聽。她是我在東莞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懷著越來越渺茫的希望,不厭煩地一遍遍拔打著,直到她接聽。

沒想到,她的口氣卻十分冷淡,不耐煩地說:“你是誰啊?”

我趕緊提醒她:“我是海燕,楊海燕呢。”

她這才恍然大悟似的:“哦,海燕啊,好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