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挫敗了，感覺人生一下就灰暗了起來。

簡直對不起專業演員的身份。

“樂樂，還能堅持嗎？”片刻之後，安斯艾爾親自過來問。

方樂景點頭，“沒問題。”

“辛苦了。”安斯艾爾道，“凱瑟琳已經差不多能找到感覺，你可以試著帶她更入戲一些，我們爭取一條就過。”

“好的。”方樂景放下水杯站起來，馮褚幫他拿了新的防寒服穿好，又從一邊拿起那件溼漉漉的襯衫。

沈含用手幫他搓搓臉，“加油。”

“嗯。”方樂景穿上那件襯衫，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大步踏出門。

狂風呼嘯而來，幾乎是瞬間就穿透了薄薄的衣服，刀子一般刺入骨頭裡，大概是由於在暖氣邊待了太久，方樂景覺得這次似乎比之前還要更加難熬。

“怎麼樣？”馮褚有些擔心。

“沒事。”方樂景搖搖頭，又咬著牙在風裡站了一陣，總算能勉強適應。

“真的很抱歉。”開拍之前，凱瑟琳眼底寫滿歉意。

“沒關係。”方樂景笑笑，並沒有太多抱怨。這種事誰都不想發生，況且雖然她不用淋雨，但穿著也很單薄，站在冬夜裡滋味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準備開始。”助理道。

“我們都加油。”凱瑟琳和他輕輕擁抱了一下，轉身回到車中。

菲利普按下降水開關，又調整了一下噴頭的方向，就抱著一杯熱咖啡暖手，有些擔心地往外看。

“Action！”場記第五次打板，保鏢將車門拉開，微微欠身將溫莎請出來。

安洛滿身泥水，被人推到了她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溫莎語調慵懶，似乎並沒有將面前這個年輕人放在心上。

“安洛。”額頭上的血水被雨水沖刷而下，一滴滴落在襯衫上。

看著他不斷打顫的牙齒，溫莎用戴著絲絨手套的右手輕輕捏起他的下巴，“你在害怕什麼？”

遠處的其餘人都有些愣住，之前沒這句臺詞啊，劇本改了？

“導演？”助理試探看向他。

安斯艾爾微微擺手制止，讓兩個人繼續演了下去。

“我不是害怕。”安洛唇色蒼白，黑色的碎髮被雨水緊緊貼在臉頰，“是因為飢餓和寒冷。”

溫莎鬆開手指，臉上有些嘲諷笑意，“連肚子都吃不飽的年輕人，居然說他知道大慈善家諾頓先生的秘密，果然在這座城市，還真是什麼瘋子都有。”

“浪費五分鐘的時間，對您來說沒有任何損失。”安洛堅持道，“而且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撒謊。”

“你確定？我不想聽到一個精心編造的假故事。”溫莎點燃香菸，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確切來說，每一個試圖欺騙我的男人，不管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確定。”安洛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卻沒有絲毫躲閃。

“很好。”溫莎嘴角勾起，轉身回了車上，“記住，你只有五分鐘時間，所以不用說廢話。”

“謝謝。”安洛鬆了口氣，一直緊緊攥著的拳頭也終於鬆開。

保鏢拉開車門，把他推了進去。

“OK！”安斯艾爾喊了卡，“這次很棒。”

“謝天謝地。”馮褚一直懸在嗓子眼裡的心終於掉下來，“可算是拍過了。”

“就按照這個感覺，再來一次。”安斯艾爾對方樂景道，“你的眼睛很漂亮，眼神還可以更加自信一些，我會多抓幾個特寫。”

“好的。”方樂景喝了幾口熱糖水，把杯子還給馮褚，就又開始準備下一次拍攝。

“唉。”沈含看著手錶，發自內心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