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風特地來為嫣然批命,那麼不宜有太多的人在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輕拈鬍鬚,“既是如此,那麼除了相熟的同誼,其他的……”
“老爺,”管家輕輕施了一禮,“陸先生說孫小姐的百日越隆重、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越好?贏天正的心一沉,怎麼回事?難道嫣然的命格與自己的臆想截然不同,他不由覺得深深的失望,又不便在管家面前表露太多,只得勉強的點了點頭,“那你下去辦吧,少爺擬好了客人的名單,先讓我過目後再發出。”
心情鬱悶難當,贏天正離開書房徑直向花園走去,剛走到花園門口,就聽見嫣然的哭聲,尖銳的哭聲令贏天正越加的煩躁,他循聲而去,贏鄭氏坐在樹蔭下,柔聲的哄著懷裡哭鬧不停的嫣然,正要武開口責斥贏鄭氏,姬問風遠遠的捧著一碗水跑了回來,因為跑得太急,碗裡的水幾乎灑了一半,“好了,好了,水來了。”
放下水碗,姬問風伸袖拭了拭額上的汗,轉頭看見贏天正,對他微微一笑,“贏大人。”
快步趕到的贏天正滿面笑意,對起身向他行禮的贏鄭氏點頭,示意她繼續喂嫣然,走到姬問風近前,贏天下整肅了衣冠,依照禮儀對他施了大禮,彎下腰時,贏天下心念急轉,只是尋思如何從姬問風口中探出適才談話的隻言片語。
“二皇子,今日為何未進行午課?”贏天正聲音柔和,不急不徐,就像一杯溫開水,聽在耳中,異樣的舒適,“陸先生……”
“嫣然,”姬問風顯然心不在焉,突然高聲叫,“蝴蝶,看見沒有,昨天告訴你的蝴蝶。”
這般一來,贏天正的問話無法進行下去,直到晚間,贏天正都在尋思姬問風午間是否刻意將話題引開,免得將陸正風與他談話的內容洩露,可是幾歲的孩童,許不會有那般深沉的心機,可是無論如何的自我開解,贏天正都覺得忐忑不安。
轉眼姬問風已在贏府居住了半月,太后沒有半點將他召回宮中的意圖,反而將姬問風所用的事物源源不斷的送至贏府,當然,為了免得招人話柄,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贏天正正常的上下朝,刻意的越加糊塗,一任佘鰲在朝中呼風喚雨。
到了嫣然的百日,宮中早就傳下恩旨,免了贏天正朝會,自天色初明,宮中送賞賜的車馬站滿了贏府外的一條街,贏府上下喜氣洋洋,贏天正卻覺得意興闌珊,這般的盛極,是否是昭示著衰敗的初始?這般的想,連贏天正都喜歡不祥。
傍晚時分,到賀的賓客紛至沓來,贏家上下迎來送往,獨獨不見姬問風,贏天正吩咐贏仲在府門迎客,萬不可輕待任何人,他快步返回姬問風居住的閣樓,遠遠的看見閣樓前的珠簾晃動,眨眼間,就見姬問風一身輕衫,滿面慢笑的從樓中走出,身後跟著穿戴整齊的贏鄭氏,滿面喜氣的抱著嫣然。
“還沒到時辰,你出來做什麼?”冷眼看去,姬問風顯是為了等待嫣然才晚出,但實情是否真是如此?贏天正不便細問,只得匆匆向姬問風行了禮,轉身輕聲斥責贏鄭氏,“此刻暑氣未消,嫣然如此稚齡,不便……”
“沒關係,”姬問風搖著手,“你看,我把皇奶奶賞我的冰綃給嫣然作了衣服。”
冰綃?只是名字好聽,對消暑無半分的功效,贏天正無法解釋,暗中苦笑不已,只得堆滿了笑,“既然如此,那麼就趕快到前面去吧。”
華燈初燃,整個院落坐滿了人,卻不見陸正況的蹤影,贏天正心下越加的忐忑,可是來道賀的,具是朝中數得著的官員,萬不能冷落其中任一人,只得堆著笑,勉力應酬,到得司星監算出的吉時,院中響炮三聲,眾人一齊起身正要道賀,卻聽一陣狂笑突來,佘鰲身穿新賜的淡黃袍出現在院中,遠遠對贏天正施了個半禮,“宰相大人,佘鰲可來得晚了。”
心下雖不悅,贏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