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我錦衣衛衙門乾的便是刺探糾察之事,更何況沒有證據,我又豈敢信口開河,用不著您老上奏朝廷,卑職這便回去寫了公文上奏。”
王旦一怔停步,緩緩轉身道:“證據?笑話,你還有證據?老夫孤陋,倒想見識一下你有何證據。”
第二十九章 蚍蜉撼大樹(下)
方大同緩緩伸手入懷,慢慢的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王旦:“大人過目,這裡是兩份口供,大人看過之後便什麼都明白了。”
王旦伸手過去三把兩把扯開封皮抽出厚厚的一沓紙張來,展開仔細觀看,臉色逐漸變得煞白,看完一份再匆匆看了第二份,終於不可遏制的大吼起來:“這是誣陷,這是誣陷,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誣陷老夫,還有王法麼?還有天理麼?”
方大同靜靜道:“大人息怒。”
王旦怒目盯著方大同喝道:“證詞從何而來?這花不溫和達魯赤是何人?”
方大同道:“卑職也是今日上午才接到貴屬江彬江千戶的訊息,他邀我去黑山堡審訊兩名韃子俘虜,我也覺得好奇;到了黑山堡之後,才知道昨夜江千戶率部突襲了韃子盤踞的寨堡,殺了幾十個韃子游騎抓獲了這兩名韃子軍官;江千戶本想宰了他們了事,卻不料韃子軍官為了活命,說願以絕密情報換取性命,於是便得了這兩份口供。”
王旦怒道:“江彬?口供是從他處得來?”
方大同道:“是,江千戶覺得事關重大,不敢擅專,所以便叫了卑職去核查清楚,卑職這才得知此事。”
王旦冷笑道:“這可好笑了,江彬得了口供不來問我,倒叫你去核查,是何道理?”
方大同淡淡道:“大人莫忘了,我錦衣衛的職責便有暗查大小官員行至這一條,卑職可沒有越權;再者說了,江千戶此舉並無不妥之處,畢竟……畢竟……”
王旦怒道:“你是想說,一旦報於我知,我會有所防備,抑或是殺人滅口是麼?”
方大同靜靜道:“總之,江千戶此舉並無不妥。”
王旦怒極反笑,伸手將兩份口供扯得稀爛,怒罵道:“然則你們便真的以為老夫跟韃子勾結是麼?陳肅是我帳下偏將,又是老夫的妻弟,此事與他有關則必然與我有關是麼?你們是不是這麼想的?嗯?”
方大同肅容道:“卑職正是因為不信,所以才站在這裡,按照江千戶的意思,此口供早已呈報上去;不過剛才大人扯碎口供之舉倒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幸而這兩份口供只是抄錄副本,否則大人恐有毀壞證據的嫌疑了。”
王旦怒不可遏道:“可笑!我堂堂蔚州衛指揮使會去和狗韃子勾結?稍有常識之人便知道此舉來栽贓之舉,江彬,嘿嘿!江千戶,老夫倒是小瞧你了;兩名俘虜現在何處?老夫要親自提審他們,問明是誰指使他們栽贓陷害?”
方大同正色道:“卑職以為,大人不該提出這個要求,大人應該即刻傳喚陳肅,至於韃子俘虜嘛,還是避避嫌不見為好。”
王旦手腳發抖,強自告誡自己鎮靜下來不能亂了分寸,在怎麼說方大同是錦衣衛身份,他來告知自己此事,難保不是來試探自己,抓自己的破綻,越是慌張便越顯得心頭有鬼,冷靜思考對策才是正經。
花廳內靜的嚇人,王旦從沒想過竟然有人敢把歪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很大的可能是江彬那廝背後搗鬼,不過目前麻煩的是人家有證人和口供,自己只有想辦法證明清白才成。
靜謐中,王旦緩緩的開口了:“方百戶,老夫認為,此事是有人暗中陷害老夫,老夫根本不需傳喚陳肅前來問話,因為黑山堡遇襲前後,陳肅壓根不在蔚州,老夫差他去京城辦事去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去給韃子送信。”
方大同眼中的狂喜一閃而沒,語氣卻很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