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來走去整理東西,十分鐘後,周衡鎖門離開。
端午聽到門響,倏地翻身坐起,她感覺前滾翻已經不頂事兒了,她必須要做點別的什麼來減輕心臟的負荷,端午的眼睛在臥室裡瞅來瞅去,最後相中角落裡的兩張廢紙,她赤腳下床,趴在地上把廢紙一點點勾出來,開始興風作浪:
畫一個大肚子小人兒,一個麻桿兒腿小人兒,麻桿兒腿小人兒踩著大肚子小人兒的屁股,再擰著大肚子小人兒的耳朵,惡狠狠地說:你的虎牙一點都不可愛!你的自拍辣眼睛!你的酒窩深是因為你胖!第十九天了,你還不來跟我道歉是不是?!
畫一個自胸部以下分叉的大長腿,一個掐腰作茶壺狀的小短腿,大長腿和小短腿腦袋上各有兩個對話方塊,端午筆端抵著眉心,笑眯眯地思索著對話方塊裡要填點什麼好。
端午自娛自樂半夜,最後實在扛不住,裹著羽絨被睡著了,結果第二天早上體溫不客氣地又飆上去了,38。6度,還咳嗽,咳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端午在上學和請假兩個選項中徘徊了三分鐘,最後要死不活地出門了——聶明鏡上的是國內排名前三的G大,“老八校”之首,她不想最後連個普通專科都考不上。
今天的課安排得特別重,且都是特別磨腦子的理科科目,兩節數學,兩節物理,兩節化學,端午支愣著腦袋呼哧帶喘地看著黑板上的例題,時不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李一諾在一旁揪心地聽著,但即便揪心,也依舊沒好臉色。
端午漸漸有點熬不住,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一點點挪向李一諾,腆著臉主動示好:“喂,千金,你有沒有跟林閔親過嘴兒?”
李一諾立刻舉手表示自己要上廁所。
周衡深夜開車回到家,沒驚動任何人,直接上二樓睡了,第二天晨跑回來,很坦誠地告訴秦徽茵,他這個禮拜要回家住,因為端午正住在他的房子裡。
秦徽茵問清楚狀況,有點擔心,道:“這要是聶家老兩口兒問過來,我跟你爸怎麼解釋啊?”
周衡俯身去看週末寫字兒,滿不在乎道:“就裝作不知道這事兒。”
“那老兩口兒可不傻。”
周衡當沒聽見。
秦徽茵轉向正在用平板電腦看新聞的周成川,嘀咕道:“老周,你說聶叔聶嬸是怎麼想的,再怎麼不待見端午,也不能把個半大孩子扔外面半年不聞不問吧。”
周成川託託裝腔作勢的老花鏡,很官方地解釋:“老來喪子,人生大悲,喪子之痛,沒經歷過,沒有發言權。”
秦徽茵在他肩膀上一懟,道:“你這樣說話就沒勁了,老兩口兒喪子了還有倆閨女,端午喪父喪母了還剩下什麼?不是我翻舊賬,就東遠年輕時乾的那事兒……”
周成川輕咳數聲,警告道:“再往下說就沒意思了啊。”
秦徽茵不服道:“行,那就說現在,哦,不聞不問半年,回過味兒了,想重新當回爺爺奶奶了?”
周成川一聲悠長的嘆息,關掉平板電腦,屁…股往遠處挪了挪。
秦徽茵:“嘿,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衡不理那邊漸漸跑偏的爭論,他伸指在週末的作業本上一點,道:“這個字寫錯了,多了一橫。”
週末看看課本,再看看作業本,狡辯道:“我故意的,這樣寫看起來比較有個性。”
周衡直接問:“是不是想捱揍?”
週末握住橡皮擦扁著嘴巴怨念頗深地擦掉錯字。
第 22 章
新遊戲上線前後,整個公司總是嚴陣以待,其中企劃部、技術開發部和客服部一律取消假期,準備迎接接下來來自世界各地雨點一樣的問題。新遊戲的名字叫《THE LAND》(江山),以中國古地圖為藍本。總投資八百四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