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大使在餐廳裡見到歐也妮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富有的合夥人,是一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歐也妮用的餐具,一看就不是酒店提供的,而她盤子裡的食物,更是讓塔提舍夫眼角跳動了一下。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她盤子裡的是自己家鄉的鱘魚。這種魚肉質十分鮮嫩,要得到這份鮮嫩,唯有烹飪前現場處理活魚才能做到——合夥人女士看上去不象是能接受吃醃魚的人,醃魚也無法蒸食。
「可以給我也上一份鱘魚嗎?」久離家鄉的人,見到家鄉的美味,當然是吃到嘴裡才更懷念。
侍者鞠躬致歉:「很抱歉,大使先生,俄羅斯鱘魚運到店裡只活了一條,被歐也妮小姐以一千法郎的價格競拍得到了。」所以現在店裡沒有了。
塔提舍夫遺憾的搖頭,看選單上的菜譜覺得沒有一個能入眼的,因此這頓飯他吃的很快,快到可以跟先到餐廳就餐的歐也妮在門口碰面。
「早,葛朗臺小姐。」紳士的問候。
「您早,大使先生。」淑女的回應。
然後聊起天氣,再聊起比索與法郎的兌價——合夥人小姐來馬德里就是監督兌換的嘛,聊一聊也不涉及商業機密。
「沒有辦法。」歐也妮遺憾的攤手:「現在的民眾信心不足,兌價一天天走高。我想等我回到巴黎,要面對紐沁根先生的怒火了。」
塔提舍夫瞭然,他已經得到訊息,紐沁根銀行得到的最終兌價是一比十二,可是現在,兌價變成了一比十三。這一場冒險進行的監督,顯然並不成功。
「的確,民眾的信心還是要提振,現在西班牙本國公債只有六比索一股了。」作為王室看重的大國使節,塔提舍夫瞭解現在資本市場的行價。
歐也妮也瞭解,兌換完成之後,所有的比索就透過不同的操盤人換成了公債債券,現在紐沁根辦事處的金庫裡,四百萬股西班牙本國公債靜靜的放置在那裡。
「既然民眾需要信心,那就把最能讓他們安心的人放到讓他們放心的位置。」歐也妮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好象是說你想吃什麼,就去市場上買什麼一樣,完全是不諳世事的空話。
現在西班牙民眾最信任的人是誰,王室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誰。塔提舍夫非常清楚這一點:「政治,可不是貨幣兌換那樣一買一賣就可以的。」
歐也妮聽了不解的挑眉,滿臉的不可思議:「政治,不也要看自己手裡的資本多少嗎?我自己手裡的資金多,哪怕這一次兌換出了差錯,紐沁根先生最多發一下脾氣,還能減少我的股份嗎?」
對自己股份不造成損失,就是分紅沒有損失。歐也妮一臉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表情。
塔提舍夫有些沉吟,連樓梯都要錯過了,還是歐也妮提醒了一聲,他才不好意思的向歐也妮致謝,再糾正自己的錯誤。
第二天,《西班牙日報》頭版,就刊登出裡埃哥被國王任命為立憲內閣成員的報導,民眾果然覺得王室此舉充滿了對立憲制度的誠意。
歐也妮第一時間看到了報導,無聲的笑了一下:俄國大使想明白軍隊才是裡埃哥的資本,想借吸納人進入內閣,切斷裡埃哥與軍隊的聯絡,這麼快的說服西班牙國王,頭腦可真是清醒,對國王的影響力也真不容小視。
可是他清不清楚,裡埃哥看似在西班牙國土上遊蕩一圈一事無成,在民眾之間的聲望,還是隨著機動縱隊的足跡,傳播的越來越廣。
他的資本,已經不止於軍隊,還有所有宣佈實行一八一二年憲法的所有地區。那些地方的資產階級,就是裡埃哥最大的政治支持者。而資產階級取得政權,是早晚的事!
資本市場的反應,與歐也妮的判斷一模一樣,公債已經由六比索一天之內漲到十比索,而比索對法郎的匯率,銀行牌價也恢復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