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自己的馬被人打斷了腿,發現了可疑的人,哪怕這個可疑的人是甚至能左右王上判斷,葛朗臺不管不顧吵鬧的所有人都知道,不正是一個吝嗇鬼會做出的事情嗎?
「為什麼是涅日朗伯爵呢?」歐也妮心裡同情了那個總維持溫和表情的侍從官大人一秒。
「他是王上最信任的人,又總是替王上來找我的麻煩,為什麼不是他呢?」葛朗臺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誣陷涅日朗伯爵應該心虛:「我告訴你歐也妮,我百分之百的相信,就是那個卑鄙的小人,給王上出了不給我抽頭的主意。」
歐也妮知道葛朗臺最不痛快的,還是涅日朗伯爵收了自己送出的黃金,卻向法王透露了自己的家底,讓法王對他們的財產垂涎不已。她心裡也認為收取賄賂的人並不值得尊敬,直接收起這話題,臉上有了鄭重的神色。
葛朗臺也不再搖晃重新添了酒的水晶杯,看了歐也妮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索漠嗎,王上是個小心眼的人,他會對你不客氣的。」
歐也妮也輕輕嘆了一口氣,雖然法王已經接受了自己所有資金都已經投入到紐沁根銀行,所有的鐵路公債都已經被王后搜颳走的觀點,不過新的鐵路公債一天不發行,法王就一天不會放自己離開巴黎。
早已經知道歐也妮決定的葛朗臺,用不放心的口氣問:「那些人真的能保證你和金子的安全嗎?」
歐也妮很希望說這句話之前,葛朗臺已經坐上了回索漠的馬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葛朗臺現在還坐在她的身邊。
更加無奈的搖頭:「爸爸,您就不能單純的關心一下我嗎?」總是在自己想感動的時候破壞氣氛,真的會讓人傷心的。
葛朗臺只是看著她,連一個字吝嗇回答。歐也妮只好說:「請您放心,會有更多的金子運回索漠的。不過請您答應我,一旦有人拿著我的信去找您,您不能把金子都藏起來。這對我們的生命十分重要。」
「得了,得了。」葛朗臺有些惱羞成怒:「我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不需要你來指揮我。我要去換衣服了,你讓馬車準備好。」
在他站起來要離開的時候,歐也妮也站了起來,給老箍桶匠一個擁抱:「請您一路小心。那些護送您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如果真遇到危險的話,您一定要聽他們的指揮。」
葛朗臺見過歐也妮說護送他的那些人,正是得到通知後,從英國趕到巴黎的西班牙人。那些人當著他的面,向歐也妮宣誓效忠,葛朗臺只能選擇相信他們。
府邸的門前,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車夫是一個十分粗壯的農夫,他不耐煩的嗅了一下鼻煙,大聲的揩著鼻涕,等著自己的主顧到來。
很快,從大門走出一個比車夫更粗壯的漢子,穿著外省人走親戚才穿的體面衣服,看都不看的上了馬車。車夫回頭向已經關上的車門問了一句:「您要去哪兒,老爺?」
車廂裡不知道回答了什麼,車夫向地上吐了一口痰,一揚馬鞭,趕著馬車跑了起來。在二樓的窗簾後向下張望的拿農,回頭小聲告訴歐也妮:「先生已經走了,小姐。」
「是的,希望他平安。」歐也妮入鄉隨俗的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拿農跟著畫了一下,問:「明天我們去望彌撒嗎?」
「當然。」歐也妮覺得自己可以向上帝懺悔一下,畢竟接下來她要做的,在貴族們看來是十分不可原諒的事。
本來她只想著做一個揮金如土的有錢人,那錢還是她自己賺回來的,沒搶別人也沒有傷害別人。可是別人僅僅因為比歐也妮有權勢,就想把她辛苦賺回的錢白白奪走,哪怕上帝都不原諒,歐也妮也會用最有效的辦法保護自己的財產。
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可是不光是法王一個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