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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

「接電話的人也未免太粗心大意了吧。」鳥說,現在的牠化身成既不像鳶也不像紅隼的模糊影子。「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慎重,冒失當然不用說了,對方真的是殺手嗎?實在臭不可言,絕不能讓他待在上風處。(註)鳥一副封風向瞭解指掌的姿態,在空中飛舞著。

「實際執行任務的是那個叫蟬的人吧。」

「去見他,然後呢?」

「跟他談談。」鯨回答之後,才想到「是這樣啊。」是這樣啊,原來我打算跟他談談啊。

「不可能只是談談吧?」鳥小小地迴轉。「和你說話的話,那個巖西會死,你可是教唆自殺的專家,巖西一定會自殺。你打算讓巖西自殺,對吧?可是,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覺得厭煩了,為了讓一切回歸空白。鯨說話的語氣像在說服自己心中的某人。「我要從身邊開始,一一解決。」從和我有關的人,從我的敵人開始,一個個處分。如此一來,事情也會逐漸明朗化。「這是清算。」

「那是田中說的吧?」鳥揶揄地說,「你受到他的影響了。」

「不對。那是我自己的想法。」

這是,鯨感到到腦袋一陣搖晃,他閉眼,睜開眼。情景看起來比剛才更加鮮明,在空中翱翔的鳥兒消失了,算是取而代之嗎,右手邊電線桿上停了一隻烏鴉。烏鴉跟他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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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此句為日語的慣用句,暗指物件是卑劣之人。

堤防下傅來歡呼聲,鯨磚頭,那裡有個四周圍著網子的網球場,穿著單薄的四人組不畏寒風正揮著球拍。

好像回到現實了,這麼想的同時又忖度起來,誰知道這不是幻覺?至少我無法判別。

或許自己這刻正身處幻影與亡靈的世界,和現實世界根本沒有任何連線。就像戟埸上倒下計程車兵,死前一刻做的夢一般。若是置之不理,從自己腦袋裡流出來、分不清是液體還是氣體的妄想,會不會就這麼流入空中,擴散在大氣中吞沒整座城市?

距離城鎮中心雖有點遠,鯨還是狠快就找到大樓,是一棟九層樓建築,明明沒下過雨,卻讓人感覺濕氣狠重,呈現一種陰森的灰色。

鯨走過正面入口進到電梯,按下六樓的按鈕。那個巖西會等在房裡嗎?鯨在電話裡的信口胡謅,不知道對方究竟信了多少。搞不好巖西已經和那個叫蟬的人取得聯絡,發現了鯨的謊言。「喂,這不是蟬嗎?咦,剛才有人打電話來,說你昏倒了耶?」「我好好的呀。」「那剛才的電話是怎麼一回事?」「陷阱吧。」「那傢伙就要過來了。」「你最好提防點。」不確定他們是否已經這麼討論過了,或許他們正在等著鯨的來訪,在六〇三號房拿著手槍,等待他自投羅網。

這樣也好。鯨這麼想著,他意外地發現這一刻自己竟如此冷靜。他確信,為了讓眼前複雜的狀況變得單純,最好拋開算計與猜疑付諸真正的行動。一個個清算的時刻,不需要事先安排。

他在走道上發現虎頭蜂屍骸,黃與黑的配色十分詭異。空氣中瀰漫著濕氣與陰鬱,讓人懷疑這棟大廈是不是用屍骸建成的。鯨站在六〇三號房前,果決地按下門鈴。沒有回應,再按一次,依然沒有回應。

果然是陷阱嗎?鯨懷疑,卻沒想過打退堂鼓。他握住門把,緩慢地旋轉,輕輕拉開,門沒上鎖。一踏進屋內,裡面就傳來「喂,狠慢耶」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守時就是守身』啊。」

聽到他輕浮的口氣,鯨確定這傢伙沒有任何防備,既沒有拿著武器準備迎擎,也沒有呼叫同夥。沒準備也沒覺悟,他好像真的以為梶的部下把蟬帶回來了。與其說是濫好人或是天真,倒不如說他少根筋。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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