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給買的那件鴨絨羽絨服,這時候的羽絨服還不流行在帽子上面墜毛領,簡簡單單的款式,衣服鼓鼓囊囊沒有修身的輪廓,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大口袋。
王衛東牽著何安安的手就插進口袋裡,暖乎乎的。
羽絨服是深灰色的,口袋邊上卻是淺灰色的鑲邊,何安安看了眼鑲邊,臉色有點控制不住要沉。
原本淺淡乾淨的灰色被油浸了似的,黑乎乎一片,羽絨服的領口袖邊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因為穿戴的時候久了,蹭上了一層厚厚的油膩。
這得是穿了多長時間沒洗過才能這樣啊!
何安安心裡犯嘀咕,她舅媽以前挺乾淨利索個人,把她外公和舅舅一向伺候的乾乾淨淨的,眼下這是怎麼了?
何安安跟著外公進了屋,落座時,眼睛偷偷瞄她舅舅,一樣的邋遢不修邊幅。
刁雲鳳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張羅了一桌子的飯菜,全家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吃喝喝。
刁雲鳳難得的沉默了,沒像以前那樣誰說話都跟著插一嘴,沒事還自己挑兩個話題圓和氣氛。
她有點反常,好像有什麼事情心裡惦記著,一頓飯吃下來心不在焉的,等大夥吃完了飯,匆匆忙忙把碗筷撿拾下去,只泡在了水裡就悄悄的走了。
何安安看到了,沒吱聲,等著外公下了桌,趕忙追了上去。
王衛東心裡頭煩悶,表面強壓著,臨下桌時,特意瞥了一眼自己那個傻兒子,沒心沒肺的還在那跟著何建斌把酒言歡呢。
老頭活的年頭多了,很多事情其實看得都挺淡,但是唯獨眼下這事,真是想管伸不出手,不管又看不過眼,自己心裡天天糾糾巴巴的,鬢角的白頭髮都愁的又發出了好幾大綹。
“外公。”何安安找到王衛東時,他正站在自己後院菜園子裡靠著牆生悶氣呢。
聽到聲音,王衛東趕忙著轉過頭,一眼看到何安安,伸手把人拉到跟前,幫著把羽絨服的帽子帶上,衣領子緊緊實實的拉好,這才倒出功夫抱怨:“這大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
家裡廁所早兩年就挪屋裡去了,冬天裡沒事,都不用出屋,在火炕上一烤就是一整天。
何安安把手插進王衛東厚實寬大的口袋裡,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問道:“外公,我舅媽怎麼走了呢?”
刁雲鳳和王尚志自從有了錢之後,就買下了緊臨著王衛東這個大院隔壁的那戶房子,齊刷刷的四開間大瓦房,修建的整裝,漂亮。
雖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以前只要何安安跟著何建斌回來了,兩口子都是挨在王衛東這兒陪著住幾天。
王衛東看了眼何安安,幾年的光景都長成大姑娘了,不過就算以後長成了老姑娘,那在他眼裡,也還是小時候那個抱在懷裡,咬著手指嘻嘻傻笑的小丫頭。
王衛東的煩心事能跟個小丫頭說麼?自家大寶貝疙瘩,哪能讓她跟著操這些心。
王衛東隨口扯謊敷衍:“你舅媽有事,這兩天沒忙完呢,回去張羅張羅,忙利索了就好了。”
何安安聽出來了外公這是不想同她說實話,也沒再繼續纏著問,鬧著自己冷,把人拉回了屋子裡。
第二天,天氣晴好,全家人張羅著一起上山給王夢茹掃墓。
何建斌特意帶來了從城裡花店買的紙紮的花束和留著燒過去的紙錢,都是新出的款式,厚厚一沓。
王衛東主動提出幫著拎,都是給他閨女預備的,他比別人都上心。
王尚志兩口子昨晚回自己房子睡的,今個大早上吃過早飯,兩人都沒了影,這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了,王衛東著急,轉身奔著王尚志家過去,催著人動作麻利點。
何建斌領著何安安跟在後面。
王尚志新蓋好的大瓦房,新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