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駝鈴聲隨風傳來。
駝鈴,有人騎駱駝。
從輕快的蹄聲,響動的駝鈴聲可以聽出,駱駝還不是一匹,而且是往這個方向。
往日落的方向,往這個方向。
很快的,偏西的日頭,耀眼的金光裡,出現兩匹駱駝,飛快奔來。
駱駝色呈深黃,落日光呈金黃,駱駝上的兩個紅點,特別顯眼。
近了,那是兩個紅衣喇嘛,騎著兩匹雙峰駱駝!
紅衣喇嘛,向著此地來。
關山月心頭為之一跳。
兩匹雙峰駱駝,雖不是千里明駝,可是奔跑起來十分輕快,轉眼問巳到近前。
紅衣喇嘛是兩名中年喇嘛,神情冷峻,一起收韁停住駱駝,左邊一名冷然發話:“你是從‘承德’來的漢人?”
說的是漢語。
關山月道:“是的。”
左邊中年紅衣喇嘛道:“江湖人?”
關山月道:“是的。”
左邊中年紅衣喇嘛道:“到過‘敖漢旗’?”
關山月道:“是的。”
左邊中年紅衣喇嘛道:“那就錯不了了。”
右邊中年紅衣喇嘛從鞍邊一具革囊裡,取出了法螺也似的東西,舉起來就吹。
那東西形似法螺,吹起來聲也像法螺,嗚嗚之聲傳出老遠。
這是通知別人。
也就是說,兩個中年紅衣喇嘛還有同伴。
果然,輕快蹄聲,駝鈴聲又隨風傳來。
也不止一匹,來得也快,也來自同一方向。
沒錯,耀眼金光裡,六匹駱駝,六個紅衣喇嘛,飛馳而來。
轉眼來到近前,停住,六匹駱駝二前四後。
前兩匹駱駝上,是兩名五十上下的老喇嘛,一胖一瘦,都一臉逼人的冷意。
後四匹駱駝上,是四名中年喇嘛,一樣的神情冷峻。
前兩名中年喇嘛,左邊那名向兩名老喇嘛躬身,以“蒙古語”說話。
兩名老喇嘛四目閃現寒芒,目光如利刃,左邊老喇嘛以漢語說話:“就是你?”
他沒有明白說何指。
關山月沒有說話。
左邊老喇嘛又道:“有位大喇嘛因你自絕!”
關山月說了話:“是我,有這回事。”
左邊老喇嘛道:“管閒事管到‘蒙古’來了,還犯了喇嘛!”
關山月道:“江湖人,天下的閒事可管,至於犯了喇嘛,應該說喇嘛犯了律法。”
左邊老喇嘛兩眼寒芒外射:“你好大膽,怪不得你敢管閒事管到‘蒙古’來,怪不得你敢犯喇嘛,你可知道,在‘蒙古’,喇嘛就是律法。”
關山月道:“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喇嘛不是王法。”
左邊老喇嘛目光一凝:“你提王法?”
關山月道:“不錯。”
左邊老喇嘛道:“你是官裡的人?”
關山月道:“明知我是江湖人,怎麼又問我是不是官里人?”
左邊老喇嘛道:“據佛爺所知,江湖人以武犯禁,不服王化,從不提王法。”
關山月道:“是不是宮裡人,關係緊要麼?”
左邊老喇嘛道:“你要是官里人,當然可以管這件事情到‘蒙古’來,當然也可以查喇嘛犯法事。”
這麼尊宮?這麼守王法?
恐怕是喇嘛也怕朝廷,不敢說喇嘛也是王法。
其實,喇嘛也知道,“蒙古”各盟、各部、各旗,都歸朝廷所任命之駐防大臣及地方官之管轄、監督。
朝廷雖至為優遇活佛,但活佛之為活佛,雖是得自達賴贈以“呼圖克圖”之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