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若然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會選擇忘記。或許忘記很難、很苦,甚至也許比苦守著那一份念想要更難,但在明知無望的情況下,忘記也許會是另一個開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瞿菀兒喃喃,良久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這話說的多好呵,可這天下,到底又有多少人真能做得到?”
不知為何,聽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風細細卻忽然的想起風子揚來。那個男人,先是逼死了妻子、隨後又逼走了兒子,而他自己,卻在中秋月夜,孑然一身立在荷花池畔,靜靜思念已然故去的舊人。這世上,只怕再沒有比人心更復雜難測的東西了吧!
如此想著,風細細也不由的輕嘆了一聲。
秋風瑟瑟,天氣明明並不那麼冷,陽光也還算得不錯,但這一刻,她卻只覺得身上有些微微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她自然的轉向瞿菀兒,才要邀她入敞軒稍坐奉茶的當兒,瞿菀兒卻已搶先一步道:“這外頭冷,我們進去說話吧!”竟是一副自然而然的主人派頭。
風細細自不會與她計較這些,當下一笑,應道:“好!”
二人相偕入了敞軒。說起來,這處敞軒風細細今兒也是頭一回來,若說到熟悉二字,她還真是遠不及瞿菀兒。才剛坐定了,早有丫鬟捧了茶來。風細細正覺身上有些寒,見奉了茶來,忙伸手接過,卻是捧在手中,權且當了手爐。
主子既進了敞軒,嫣紅等人自也匆匆的跟了進來,這會兒眼見風細細手捧茶盞,似有取暖之意,少不得快步上前,低聲的道:“小姐今早起來的急,還未用早點,可要就擺在這裡!”
被她這麼一提醒,風細細這才想了起來,難怪自己穿的這般厚實,才剛在外頭竟還覺得冷,敢情是這個緣故,這腹內空空,身上怎麼不冷。當下一笑,便道:“我竟忘了這一層了!”一面說著,她卻也朝瞿菀兒道:“姐姐來得這般早,想來也未用早飯,就陪我一道用些吧!”
瞿菀兒聞聲,卻點了點頭道:“也好,我正覺有些餓!”
不意她忽然就這麼隨和起來,風細細口中雖未言語,到底還是拿眼詫異看了看她,而後才吩咐嫣紅備了早點送來。這別院用的,大多都是瞿氏夫人留下的老人,加之管著這裡的,又是當年瞿氏夫人的陪房,對她,自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這早點,自是早已備好了的。
二人又自閒敘了幾句,那邊早點已送了來,卻是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看得風細細一陣愕然。她在風府的這些日子裡,可從未有過這等待遇。
她這邊猶在愣神,那邊瞿菀兒卻已執了銀匙,淺淺的舀了一匙乳羹送入口中,慢慢的品著,面上神色似有懷念:“這乳羹,是王嬸做的吧?味道卻還是同以前一樣呢!”
風細細自然不知道這王嬸是誰,聽得這話,也只能回頭看了一眼嫣紅。
☆、第五十七章 承諾
會意的上前一步,嫣紅低聲稟道:“王嬸是別院的老人,做得一手好點心,現如今這別院的廚下正是她管著!”風細細一聽“老人”這兩個字,心中頓有所悟。這王嬸,想來也是瞿氏夫人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從前連國公府隨嫁之人,只是這話,卻是不便在此時問起了。
嫣紅這邊回話,那邊瞿菀兒卻是恍若不聞,嘗過了乳羹後,她卻取過公箸挾了一塊核桃糕放在風細細面前:“我記得從前你是最愛吃這個的!”
風細細聞之愕然,瞿菀兒竟會記得風細細的口味喜好,這委實令她無法想象。
這震驚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她甚至掩飾不及。一邊的瞿菀兒將她的驚愕看在眼中,卻是淡淡一笑,面上也自然的現出了追憶之色:“若論乳羹,自是以王嬸的手藝為最,但若說起核桃糕,卻數我們府上的丁媽媽做的最好!從前……”說到這裡,她陡然一頓,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