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大宅改建的地祖祠,拆掉了那些高聳如塢堡的高牆。
臨時移栽了些花木來,之前還有些蔫巴巴。
趙鯉跟沈晏手牽著手,跨進地祖祠中時,她留心觀察了一下。
發現這些移栽過來的花木,葉片在夜風中舒展開來。
趙鯉頓時更加安心。
這時清風客領著那狂夫跟班,迎了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抽抽搭搭的哭。
哭得兩管鼻涕糊在臉上,讓鬥雞眼狂夫都有點嫌棄地後撤了一步。
一看趙鯉清風客哭得更大聲:“殿下,小人真是積了八輩子德才有幸遇到您。”
這話乍一聽有點陰陽怪氣,趙鯉腳步微頓看去,卻看見清風客那張哭得亂七八糟的臉。
他嗚嗚道:“小人何德何能,竟能親自看著神只歸位。”
清風客走的是野路子,本事是有點的,但大場面真的沒經歷過太多。
趙鯉一直擔心地祖奶奶若是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爹孃化山魈的事實而暴走。
因此並未在地祖祠中留下太多人,主要人手還是集中在對餘無鄉人的保護。
以及……若出現那最糟糕的局面,該如何收拾殘局上。
地祖祠中,趙鯉留下了幾人,其中一個便是這清風客。
清風客與地祖奶奶的爹孃,已締結了善緣。
由他來主持地祖廟中的事務最是適合不過。
而他本人也是願意的——一個跑路的方士,突然成為神只廟祠的廟祝,擱誰都是件天上掉餡餅的事。
更何況,清風客還惦記著陳家夫妻救命之恩。
這也使得,他在這地祖祠親眼目睹黑布蒙著的神像顯出異像。
這種大場面,他這種鄉下方士何時見過?
念及此鼻子忽扇忽扇,又誠心給趙鯉磕了一個。
在他的帶領下,趙鯉與沈晏一齊進入地祖祠中。
供奉神像的前庭,是新挖的池塘。
裡頭擺放山石,水還渾濁,主人並不在池中待著。
反倒是踏著兩條羅圈腿,扭著屁股用背後的魚尾清掃地面落葉——很是勤快一條魚。
只是幹活姿勢略醜陋。
地祖祠供桌上,各色供奉齊全。
地面兩個蒲團。
神像上蒙著的黑布已經扯下。
慈祥的老婦人泥像,穿著過長的麻衣裙遮擋了下半身,頸上有一圈針腳粗放的縫合痕跡。
趙鯉看見那粗糙醜陋的針腳就心虛縮了縮頭。
但仰面,卻見神像泥塑的唇角逐漸揚起。
供桌上供奉的貢品一震。
滿桌的瓜果點心,嘩啦啦流水似的朝著趙鯉淌來。
正要上香的趙鯉急忙上前,雙手拎著衣襬去接:“謝地祖奶奶,夠了夠了,拿不了了。”
她衣襟兜了滿滿一兜,騰不出手,只好叫沈晏代她也上了一炷香。
她嘴裡碎碎念道:“地祖奶奶,您還得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相比起其他強大的神只,地祖奶奶需要長久的香火供奉與足夠的信仰。
趙鯉唇角笑看神像:“不過,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見面。”
供桌上燃著的線香青煙繚繞,似一隻手撫摸過趙鯉的頭頂。
一聲呢喃在殿中響起:“謝謝你們。”
【地祖奶奶接受了你的供奉,對你賜下庇護。】
【獲得狀態:地祖奶奶的疼愛與感激(地底生物友善度增加,永遠不會在陸地迷路,接觸泥土時傷口恢復速度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