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昨夜救上來的康王世子,正要與沈晏致謝。
這位康王世子年約二十左右,容貌不差。
他們的行李全丟在了水中,身無長物,身上穿著的衣裳瞧著像是沈晏未穿過的新衣。
他平日有騎射的習慣,身體底子好,折騰一番除了面色發白,行走倒是無恙。
船艙會客廳中,正彬彬有禮地同沈晏致謝。
“多謝沈大人救命之恩。”
沈晏對著外人,都是那般冷漠模樣。
他垂眸飲茶,淡淡道:“世子不必客氣。”
康王世子也不料他如此冷淡不給面子,訕笑兩聲便道:“我去瞧瞧我妹子。”
他像是記起什麼,道:“我妹子醒來本想親自來致謝,但受寒起不來床,只待過兩日再親自向沈大人當面道謝。”
沈晏漠然道:“郡主客氣,昨夜救人並非沈某之功。”
“是林閣老、玄虛子真人以及船工大夫的功勞。”
“若要致謝,便謝他們。”
言罷,他擱下茶盞,再不說話。
送客姿態如此明顯,康王世子不好再留。
這位世子應是個綿軟好性子,被沈晏如此冷臉,他也不惱,笑道:“自是要謝的。”
他好聲好氣和沈晏道別,出了門去看他妹子成陽郡主。
玄虛子這才進門來。
“沈大人,如此冷漠當真好嗎?”
玄虛子倒不是在質疑或是什麼。
他只是奇怪,為何沈晏要擺出如此冷漠姿態。
康王封地遠在西南,又是個低調老實的,與沈氏叔侄與靖寧衛似乎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念及玄虛子老道一直以來的幫助,沈晏難得開口解釋道:“麻煩!”
康王確實與沈家與靖寧衛沒有任何衝突,但也不能帶來任何好處。
況且……
沈晏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連船難如何發生都不想問不想追究。
便是不想和這些人有任何牽扯,免在路上耽擱。
沈晏只想快些回京。
旁人死活再有隱情,與他何干?
玄虛子捏著麻煩兩個字琢磨許久,半晌沒明白。
老道士還在琢磨時,康王世子踏進了一間船尾的廂房。
裡邊陳設簡單,架子床上躺著一個不停咳嗽的年輕姑娘。
屋中只有一個小丫鬟照顧,正是官船上的官奴小紈。
照例除非大赦,否則小紈一生都得在官船上,可趙鯉挺喜歡她。
沈晏看出來這點,雖沒免了小紈的奴籍,卻將她帶下了樓船。
屆時送到盛京,留給趙鯉身邊用。
雖都是為奴,但在趙鯉身邊想必要自由很多。
小紈也知道這一點,小姑娘一直高高興興,期待著去盛京的新生活。
直到,昨夜救起了那位成陽郡主。
成陽郡主是女子,身邊丫鬟婆子都在船難中丟了性命。
救上船後,便有小紈臨時照顧服侍。
小紈的好心情,也因這位郡主丟掉了大半。
康王世子一進門,散發躺在床上的成陽郡主便側目看來。
“哥哥,瞧見沈……大人了?”
說話時,少女眼睛亮晶晶。
一旁的小紈暗自氣鼓了雙頰——這娘們不是好人,她要跟趙千戶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