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一拉,轉身上了樓,將自己關在房間,仰躺在沙發上。腦子裡很亂,結果是什麼他不敢知道,總歸是也不是非也不是,他矛盾的很。
約過了大半個鐘頭,房門被象徵性敲了兩下,葉琨推開門進來。上來就佯怒指責他:“話也不說一句,撇下一屋子長輩就走,還有沒有規矩了。”
葉珣從沙發上坐起來,給葉琨倒個地方,硬著頭皮問:“結果呢,出來了嗎?”
“明知故問,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葉琨拿捏著說:“老爺子高興壞了,跟孩子絮絮叨叨聽不懂在說些什麼,家裡要擺慶祝宴,你大姐和二姐都要打電話通知,還籌算著找個機會宣佈出去。這可是葉家的長孫。”
葉珣仰著腦袋,煩躁的很:“其實我昨天就想到的,我隨口跟憲兵團編了個謊,竟把自己編了進去,越看越像,可他的雙手是完好的,只有這點說不通……”
“說明當年他們只是隨意找了截斷指。”葉琨打趣他說:“這你還不高興了?”
“我高興,我特別高興。”葉珣苦笑著搖頭。
葉珣歇了半晌,才不吐不快道:“我說的話他半個字兒也聽不懂,他不跟我說話,也沒對我笑過哪怕是哭一聲。他有毒癮,身子這麼弱,我必須給他戒毒,可是他才五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面對他,怎麼做一個父親。”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葉琨責怪道:“是的話就拿出點擔當!”
葉啟楠親自喂孩子吃蛋羹,一邊問他平時喜歡什麼,愛吃什麼。
三太太掩了嘴打趣他:“可真是君子抱孫不抱子,他們兄弟幾個小時候可有過這樣的待遇。”
“那是因為華陽比別的孩子要乖。”這話卻是對華陽說的,別人聽不懂。比對結果出來後,葉啟楠就只叫他華陽,彷彿葉華陽才是他的親孫子,跟之前的小涉不是一個孩子。
葉琨和葉珣下樓時,恰見父親將小勺裡的蛋羹吹涼了,送進孩子嘴裡。葉珣手裡端著托盤,裡面是藥棉和注射器,擱在餐桌旁的立櫃上。
“爹,沒有您這樣養孩子的。”葉珣湊到父親身邊坐下,神情恢復了些,與剛才頹廢的他判若兩人:“要縱壞了!”
葉啟楠知道他是想通了,晃晃手中的孩子,臉上漾起笑意,指著葉珣說:“看看,這是你爸爸。”
孩子垂下頭,置若罔聞,彷彿連日語都聽不懂了。
葉珣頗有些尷尬的笑笑,做不在意的樣子。這麼個年紀,看似不懂事兒,心裡卻自有一套區分遠親善惡的想法,不會表達,大人是很難理解的。葉珣猜想,孩子心裡是牴觸他的吧。
“爹,他該打針了,過點兒該犯癮了。”葉珣提醒著。
這藥裡含了嗎啡,是治標不治本的,離開這藥,照樣會像昨天在警察廳那樣折磨他。葉啟楠心疼不已,連連感嘆作孽,欲將華陽交給葉珣。華陽卻一個掙扎下地,遠遠的躲開。
“好好好,我不碰你。”葉珣無奈,昨天還能和平相處,今天卻彷彿只認準了他一個惡人。搖著頭,轉身去立櫃上拿注射器。看著父親將他撈起來摟在懷裡,將衣袖挽起來,白嫩的胳膊上已經有了針眼,這早晚一針,在決定給他戒毒之前,怕是要持續一段時候了。
葉啟楠突然遲疑著:“你能行麼?”
“昨天試過了,橫不能天天找醫生來。”
葉珣想起自己年幼時發過一場高燒,幾乎要病死過去,家裡窘迫,是肖叔叔堅持將他送到醫院,才救下他一命。他沒有住醫院,想必是孃親不肯肖叔叔破費,堅持將他接回家中,此後一直是母親為他打針,他顯然看到過母親偷偷往自己的手臂上扎針試驗。事到如今,他竟稍理解了為人父母的苦心,為了他,孃親再難也逼得挺下來了。
針頭扎進血管的片刻,沒防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