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楚懷賢若有所悟,對著手下書信看看,應該是為此信而來吧。
“請他進來。”楚懷賢放下筆,把寫了一半的書信收起。起身來往外間會客的地方見奚大人。稀泥大人年方四十有餘,白白胖胖似笑彌佛。這樣的人才能心寬體胖,別人氣他並不生氣,別人有氣他去解悶,因此雖然審案子的能耐一般,這手和稀泥的功夫少有,在刑部這種拿人審人的地方,比起別人來他是難得的有人緣兒。
一進來就笑逐顏開躬身行禮:“好久不見公子,記得還是公子宮中領宴時見過一次。聖上聽說少傅大人的公子中了,當即宣公子進宮賜宴,呵呵,少傅大人聖眷隆厚,公子也是聖上極為喜愛。”
楚懷賢面上只是微笑,從小生長在這樣多阿諛話的地方,對什麼人怎麼笑,楚公子從不含糊。“多福,外面下雨呢,泡上次福建總督馬大人送的好茶來。”再請奚大人坐:“請。”
奚大人坐下來話就多,哈哈就打個不停:“哈哈,今天來得巧,馬大人是個傲氣人,他的茶要是在他家裡,我可是喝不到的。今天沾公子的光,我得已嚐嚐福建的好茶葉。都是武夷出好茶,應該是不虛假。”
“味兒還不錯,他送了我後,還是山西巡撫進京的時候請他喝過一次。聽說大人也愛茶,這秋雨綿綿蕭蕭,房中烹茶可去秋意。”楚懷賢陪著他閒說。
多福送上茶來再出去,三杯茶後,奚大人道:“聽說公子前不久,取了十年前一本卷宗看,十年前我常在宮中行走,那時的事情我最清楚。”
楚懷賢不動聲色:“哦,大人聽誰說的?”奚大人陪笑道:“不瞞公子說,這些卷宗如今還是我在整理。前兒我去時,當值的人對我說公子取看過,我重新翻看,不知道公子要看的是哪一樁,或許有我可以報效的也不一定。”
“啊,我隨便看了看,十年的事情多。什麼太監打架,宮女爭菜戶,西北部落進奉的兩位公主進京水土不服延醫,還有什麼進上的花木沒有避諱……”楚懷賢淡淡道:“我是去找十年前科場的一個案子,不想誤拿錯了。”
奚大人面上象是鬆一口氣,又象是有些失望。再喝一杯茶,對楚懷賢道:“我想公子也不會管這些事情才是。十年前宮中太監打架,當時佔上風的是太妃身邊的一個小太監,被他打的是隻是一個雜役太監。十年後風水輪流轉,這雜役太監如今是皇后娘娘面前的人,”
聽到這裡,楚懷賢眼中光芒一閃,漫不經心地道:“那又怎樣?是報了仇?”奚大人嘿嘿笑:“可不是報了仇,十年報仇不晚。我還以為公子看那捲宗,是有什麼人求到您手裡。我跑來多個話,冤家益解不益結,有我能跑腿解開的地方,公子只管找我。”
楚懷賢就便跟上話:“要解開的是什麼人呢?”奚大人微微一怔,象是納悶楚懷賢為什麼不知道一樣。這怔過就堆上滿臉笑:“能結冤家的也不是一般人。”
稀裡糊塗沒頭沒腦的一通談話,楚懷賢明白許多。送走奚大人,重回書案前寫信。這信是寫給父親的,楚大公子經杜大人提醒,覺得龔苗兒這事情蹊蹺。又悄悄問過幾個當年經手的人,大家都支支吾吾。楚懷賢出於謹慎,給父親寫一封信,請父親指點。
有了奚大人這個小插曲,楚懷賢這信更得趕快寫。寫到晚飯前寫完,書房中用過晚飯,又看了一回書,命進喜兒打著傘往房中去。
在廊下就聽到房中“嘩啦”一聲響,不知道絆倒什麼東西,然後是幾個丫頭一起銀鈴一樣的笑聲。夏綠笑罵道:“小初,你再跑。”楚懷賢也笑著走上臺階,門簾開啟處,小初一頭撞出來,差一點兒奔到楚懷賢懷裡。
“公子回來了,”小初先喊一聲,機靈地鑽到楚懷賢身後,把楚懷賢身子往後微推,再伸出頭來笑夏綠:“你還打不打我?”
夏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