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這聲音正是鄭昭。我只覺心頭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文侯果然對我也瞞在鼓裡,可是他沒料到被鄭昭看破了。可怕的是,文侯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這計策被人破解,大概還覺得丁亨利被他瞞過了。文侯的計策算是相當高明,他用一個和郎莫很相似的蛇人來頂替,我也被他騙過,但鄭昭居然能夠識破文侯的計策,反倒來個將計就計,更是高明。對鄭昭,我雖然很佩服他的奇術,但對他的智謀倒也不如何心折,可是現在看來,我比他是在差得很遠。現在必須馬上向文侯報告,我剛要轉身從窗子裡鑽出去,忽聽得一個沉穩的聲音道:“楚休紅這人如何?”
這聲音很陌生,並不是鄭昭或是丁亨利的聲音,我呆了呆,不知這人為什麼會提到我。靜了靜,丁亨利道:“稟公子 ,他不曾懷疑。”
“不要小看他。”這人頓了頓,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連海老都十分看中的人,絕對不是易與之輩,亨利,你千萬要小心他,別被他騙過了。”
丁亨利道:“在石郎廟中,我也暗中觀察過他,沒發現他有什麼異樣,而且這人性子很急,說到做到,那一路上他就沒有暗中審問。”
這人又是哼了一聲。道:“路上真沒審問過麼?”
丁亨利道:“在南安城外,末將就已命人將那“天遁音”撞到關郎莫的籠子裡了,他們毫無察覺。一路上我每時每刻都派人監聽,從不曾見他私人神問過。楚休紅雖然冥頑不靈,但這人言出必踐,不搞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
丁亨利說我冥頑不靈,指的就是我幾次拒絕投向共和軍吧。不過他說我言出必踐,倒也不是壞話。我不由暗自得意,心中卻也感激丁亨利對我的評價。只是隔壁這個人的身份是在令我生疑,丁亨利和鄭昭都是共和軍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我認識的五羊城人物,大概只有何從景有這個身份能讓他們如此恭敬,可是這人明明不是何從景,何從景也必不會輕身北上帝都的,這人是誰?
這是又聽得丁亨利道:“公子,你這般擔心楚休紅麼?”再次聽到他說“公子”二字,我心中突然一閃,響起了一個人。
南武!蒼月的兒子南武!我曾聽丁亨利說起過這個人,他對南武極為推崇,我還記得他說南武是“人中龍鳳”,說共和軍之幟雖是蒼月公舉出來的,但能把共和付諸現實的只有南武公子。當時聽了大不以為然,我見過的何從景、文侯都是一世之雄,是在不相信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南武公子能和這兩人匹敵。但他能夠得到鄭昭和丁亨利兩人的效命,定是不凡之人。
這人有沉吟了一下,道:“甄勵之以詐術權謀馭人,縱然得勢與一時,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楚休紅能夠轉到我們這一方麼?”
丁亨利這回倒也沒有猶豫,道:“很難,但此人對帝國卻也並不如何忠誠,只求世無戰亂,這一點倒與我們暗合,應該可算同路之人。”
我有點哭笑不得。我自認是忠於帝國的,可是在丁亨利看來,我倒是和共和軍靠的更近,真不知他是怎麼想得。這人有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儘量爭取他。甄勵之瞞過我們,但遲早都會告訴他的,倒是就看他有沒有共患難之心了。”
他的話中大有哀嘆之意,如果不是身在這個地方,我都要哀嘆一聲。這時他忽然大聲道:“店家,結賬了!”
他喊得很響,樓板上踢踢踏踏地一陣響動,相比是那跑堂的過來了。我連忙將碗往桌上一方,閃身翻窗而出,回到自己房裡,順手將窗子關上了,關上門,還聽得那跑堂的在大聲說著:“幾位爺沒等到朋友麼?下回再來”之類的話。
我坐回位子上時,馮奇正在吃著肉片,他也聽到外面的聲音,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我沒說什麼,等外面的聲音靜下來,才小聲說“馮奇,結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