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帝王出宮,更加繁瑣複雜。
且,若勝兒替她回府侍疾,送母親最後一程,在三公眼中,更是得意忘形,折辱天子。
不出意外就會成為鄧氏一族恃寵而驕,功高蓋主的證明。
難啊!
鄧綏嘆了口氣。
“不合適。”
還不等蓀歌回答,鄧綏就自己否定了提議。
她這一生,謹慎慣了。
若不是謹慎,她也走不到如今這個位置。
“母后,山人自有妙計。”
蓀歌故作神秘道。
她有狼狽為奸的狐朋狗友劉祜啊。
劉祜是她的堂兄,近一年多來又甚是得她和鄧綏的寵信,時常居於宮中,自由進出。
狐朋狗友都能穿一條褲子了,蹭個車大抵也是沒問題的。
就算是被發現了,惡名是劉祜的,孝順是她的。
鄧綏眨眨眼,正欲多問,又被蓀歌安撫回去。
若是……
若是勝兒能替她陪伴在母親身邊,也是好的。
最後幾日了……
鄧綏幽幽嘆氣。
當年父親亡故,她推遲了入宮時間,自願守孝三年。
如今,就連母親的最後一程,她都送不了了。
勝兒能前往,也算是了她遺憾了。
……
於是,倒黴蛋劉祜登場了。
出宮時,蓀歌不由分說擠進了劉祜的馬車。
劉祜:!?(??_??;?
蓀歌眨了眨眼睛,呲牙笑了笑。
劉祜是宮裡的紅人,又有令牌,侍衛們並無嚴查,很快通行。
無人知曉,宮裡鮮少露面的傀儡小皇帝出宮了。
將宮門遠遠的甩在身後,笙歌才敢將身子探出,呼吸一下宮外的空氣。
自從她進入這個世界,就一直在這一座四四方方的宮城,從未有機會外出。
劉祜憂心忡忡,似是已經想象到被千夫所指蠱惑陛下的局面。
“莫慌。”
“莫慌。”
“你一心修道,豈能因旁人的三言兩語便心神不寧呢。”
“修道,修的便是心。”
“你助朕出宮,圓母后心願,便是大功德一件,日後修行必能事半功倍,有立竿見影之效。”
“你信朕,大漢人不騙大漢人。”
蓀歌清了清嗓子,故作穩重老成的拍了拍劉祜的肩膀,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
劉祜問號臉“我覺得你在騙人,並且我有證據。”
“修道之事,我信太史令。”
劉祜毫不客氣的戳穿了蓀歌。
蓀歌一噎,太史令就好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真真是有了幾分神棍的仙風道骨。
不同於她,只是憑著劇本的先知。
蓀歌大言不慚,面不改色“這話是太史令說的。”
劉祜“我不信。”
蓀歌別過頭,狐朋狗友突然長腦子了。
“你猜我信不信你不信。”
劉祜無言以對。
但新野君病重,太后省親留住多日被三公上表進言勸諫的事情,他略有耳聞。
原來,再位高權重,也會面臨身不由己的境況。
當年的他是質子,父王病重,他不得回。
如今手握大權臨朝稱制的一國太后,也無法隨心所欲。
他是怕,而鄧太后呢?
鄧太后不是畏懼三公,而是她敬畏天下。
算了,既然權力在手,都得束手束腳,他還是潛心修道吧。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