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然而緊隨著徐童話音一轉,言辭驟然變得犀利了起來:“老先生既是當朝司空,可為達者,既是達者,可曾兼濟天下呼?”
“這……”老儒臉皮一紅,但嘴上還是逞強硬氣道:“老夫教化王子,傳授治國之道,便是在兼濟天下。”
聽到這,徐童頓時就笑了。
從椅子上站起來,身上的氣場也開始湧出來。
“教化王子,這四個字你今日在我面前說,可敢在那北蠻的朝堂上說麼?”
老儒臉色一沉,臉皮有些掛不住了,這教化兩個字顯然是用錯了地方,真若是在朝堂上說,自己的烏紗帽都別想保得住。
面對徐童質問,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言語。
不過徐童也不再追問這個問題,轉身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座眾人:“爾等既是達者,可曾兼濟天下否!”
聲音猶如晴天霹靂,滾滾如雷,令不遠城鎮的居民都聽得一清二楚。
徐童抬手一指那些殘牆斷壁,目光直視周亞夫:“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兼濟天下?”
周亞夫眉頭一緊:“儒家所學為治國治世之道,不如意者自是有之,這亂世之爭,非是我儒家之過。”
徐童等的就是周亞夫這句話,聞言不禁大笑了起來:“治世能臣,把國都給治亡了,還說什麼不是我的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宣國為何而亡?”
“此乃天數,非是人力可改。”周亞夫澹定地回應道。
“狗屁天數,宣國之亡,正是亡與爾等達者!”
徐童是真的怒了,沒想到堂堂大儒,推責任的功夫竟然也是這般一流,當即怒罵而出,此話一出,眾人怒目瞪圓,呵斥徐童胡言亂語。
周亞夫聞言更是輕蔑一笑:“武侯既是有高見,不妨說來聽聽看,也讓我等明白明白。”
周亞夫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只等楊洪說完,便是要將他的言論徹底駁回,徹底打碎他的道心。
敢這般公開說讀書人的不是,不管是北蠻,還是天乾,這件事傳出去也足以讓楊洪吃不著兜著走了。
徐童看出周亞夫心思,知道這老匹夫沒安好心,但他既敢這麼說,又怎麼毫無準備,只聽他輕聲說道。
“宣國本就是天下糧倉,富饒之地,可是除了那些少數的書生可以考取功名,其他大部分人,仍然生活在艱難困苦中。
是他們不努力嗎?
是他們不上進嗎?
非也,皆因如今的達者,不願意,也不允許把發達的機會賜予窮人。
更不願意與他們分享錦衣玉食,他們視窮為一種羞恥。
也更因為他們曾經目睹諸多的顯貴之人,在爾虞我詐中失敗淪為窮人,於是更加懼怕貧窮。
因此他們不遺餘力的壓榨窮人,聚斂財富,以求將這種發達保持永久。
在他們眼中,所謂的天下,不過是他們鼻子尖上,那一點點的金錢和地位。
要求百姓耕種,卻是借功名之身兼併土地,令其不得毫釐。
要求工商貿易,卻是壟斷商道,屯糧獲利,層層盤剝。
要求武將守國,卻是剋扣軍餉,不發器械,忌其功大,鳥盡弓藏。
儘管你們還一再口口聲聲地說聖賢道德,不過修煉成了一個偽君子的模樣,獨斷朝堂、打壓武將,盤剝百姓。
宣國一亡,爾等轉身投身北蠻,士子氣節何在?文人傲骨何存,當今之世,達則獨善其身,卻要窮者兼濟天下,又是什麼道理。”
徐童字字如錘,擺出了事實來質問,這下就連坐在馬車裡的許範也是一時被驚得五體投地。
趕忙讓人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