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長卿劍眉一皺,問道:“他怎地不告訴你?”
溫瑾幽幽一嘆,說道:“他聽了我的話,臉上就露出很為難的樣子來,這時候旁邊突然有人聲走動,他似乎大吃一驚,連忙拉起了他徒弟的手,一面匆匆道:‘你去問卓長卿好了。“一面便如風掠走了,唉——他輕功實在高妙,手裡拉著一個人。我仍然追不到,我也怕師父發現我偷偷放走了人,只得跑回房裡,但是卓長卿是誰呢?我又不知道,我心裡又怨恨,又難受,聽外面風吹樹木的聲音,像是海中的波浪一樣,起伏不定,我心裡也起伏不定,直到天亮,哪裡能夠人睡。”說著說著,她眼淚終於不能自禁地流了下來,她又伸手一拭,接著道:“今天我見著師父,師父正在為著突然丟了個人而大發雷霆,我也不敢將這事說出來,只有自己偷偷為爹爹媽媽做了個靈位,一個人跑到達裡來,為他們唸經,唉——我嘴裡雖在唸經,心裡卻在想著害死我爹爹媽媽的仇人是誰呢?卓長卿是誰呢?叫我怎麼找他?”
她目光一瞟卓長卿,又道:“我看見你來了,心裡難受得很,也不想和你為敵,哪知……哪知你就是卓長卿。”
她頓住話聲,緩緩的垂下了頭,卓長卿望著她的頭髮,心中卻在暗中思忖:“那萬妙真君如此做法,想必是為了想借我兩人之手,除去那醜人溫如王,因為那溫如玉想必已恨他入骨,一定要殺了他才甘心,但是,他又怕我不是溫如玉的敵手,溫如玉將我殺了,他固也稱心如願,但溫如玉知道了這些話是誰說的,他便更是不得了了,是以他不親口告訴溫瑾,卻叫溫瑾來問我,唉——此人用心之歹毒,實在有如蛇蠍!”
方才溫瑾說話之際,他便一面在心中尋思,這些推測,卻是他經過多次思考然後歸納所得,也正是那萬妙真君的用心所在。
要知道萬妙真君雖然知道卓長卿對自己亦有不共戴天的必報之仇,但他自恃武功高強,知道卓長卿此刻不是自己的敵手,是以他便不將卓長卿放在心上,使他真正心存恐懼的,自然便是那醜人溫如玉。
他如此做法,不出卓長卿所料,的確是想假卓長卿與溫瑾兩人之手,除去自己的心腹大忌,縱然他兩人不是溫如玉的敵手,極可能被溫如玉殺死,但溫如玉殺了自己的愛徒,心裡也不會好受,何況卓長卿也是他極思除去之人。
萬妙真君尹凡一生喜用借刀殺人之計,這次他做得更是得意,不管此事如何發展,對他卻只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一時之間,卓長卿的心中憤怒填膺,對這萬妙真君的怨恨之心,竟然比對醜人溫如玉還要超過三分多。
只聽那溫瑾一嘆又道:“我什麼都告訴了你,你也該告訴我了吧?”
卓長卿望著她那一雙滿含懇求期待之色的眼睛,方待張口。
哪知——
前殿中突又傳來一聲暴喝,只聽那多事頭陀大聲吼道:無論你是誰,若想到裡面去,先吃灑家一杖。“卓長卿、溫瑾突地一驚,這才想起自己還是跪在地上,不約而同地長身而起,兩人面面相對,方自對了一眼,只聽院中已躍入兒個人來,呼叱相擊之聲,也傳入院中。卓長卿來不及答案,立掌一揚,”呼“地煽滅了桌上燈火,卻將燈旁的靈位,也震落到地上,溫瑾此刻雖心神大亂,卻仍低聲問道:“是誰?是誰?”
此刻院中搏鬥之聲更急,多事頭陀連連厲吼,好像遇著了強敵,厲吼聲中,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不住地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這和尚不是好人,想不到你還是臥底的奸細。”
另一個破鑼般的聲音亦自喝道:“你們兩個小子快滾出來,哼哼——要想到這裡來撒野,真是瞎了眼睛。”
卓長卿心中一驚:“難道他們已知道我們在這裡?”
又微一遲疑,只聽外面遠遠一個聲音大聲叫著道:“在這裡,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