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說話的豬頭, 走到鳳凰身邊,扶了扶鼻樑上的寬框眼鏡,平靜地說:“要不再整理出一個揹包,按照原計劃,這三個背夫都僱傭,大姐也不至於太為難,平措也可以賺取生活費。”
豬頭供職於一家著名的IT企業,他是那種看上去十分溫和的人,透著一股書卷氣,說話不急不躁的,這似乎與他“豬頭”的名號不是很相符。
鳳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爽快地說:“我咋就沒有想到呢!就這麼定了。”隨即對那個年長背夫說:“這件事是我們處理不當。這樣吧,你們明早過來,我們多整理出一個揹包,你們三個我們照僱。你們看怎麼樣?”年長背夫“嗯”了一聲,說:“那就這麼定了,明天早上幾點動身?”
“你們晚上早點休息,明天5點過來一起吃早飯。”
“行,我們就先回去了。”年長背夫揮了揮手,其他的背夫也隨即跟著離開了。
走出旅店時,幾個背夫走到平措面前,指著他的額頭說:“路上小心點。”
穿白色襯衣的背夫,握緊拳頭,脖子上爆出清晰的青筋,面色赤紅,“小心點,跟你沒完。”他向平措揮了揮拳頭。
廳堂裡混亂的局面終於緩解了。看著背夫們漸漸遠去的身影,大姐手心捏出了汗,對平措說:“這可如何是好,你在路上可要跟緊我們啊!小心一點。”
只聽啪啪啪幾聲,站在旅店門前的幾個孩子齊刷刷地扔掉了手上的石塊,我和其他隊員愣愣地看著他們。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害羞地說:“剛才吵架的時候,我們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怕平措哥被欺負了,以防萬一。”
平措對大家說了聲“謝謝”,眼淚就掉了下來,他輕輕地扭過頭用手拭去。那樣子看上去很讓人心疼。
大姐拍了拍平措的肩膀,讓他先回去,還特別叮囑他早上過來一起吃飯。
平措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人群也慢慢散去
若情擔憂地說:“路上不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類似的衝突,他們人多,可看著點,別讓這孩子再受欺負。”
“是啊,要是萬一出個什麼事,我們這心裡也不好過。”大姐幽幽地說。
“嗯,孩子挺可憐的。比我女兒大不了幾歲,真讓人心疼!” 若情的眼睛也有些溼潤了。
“小雨,時候不早了,回去睡吧!”劉朗揉了揉我的頭髮,輕聲說。
和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抹了抹嘴,沒有說話,徑直走上樓梯,回房間睡覺去了。若情說的沒錯,和尚的境界果然非同常人。
夜逐漸恢復了它本有的寂靜。豎起耳朵,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遠處雅魯藏布江波濤翻滾的聲音。想想剛才背夫們的衝突,本不存在誰對誰錯。利益面前,都市人、鄉村人,甚至這片與世隔絕地方的人,都沒有差別,明爭暗鬥都在所難免。僅僅是為了生存,每一次機會都十分重要,更何況對於他們來說,每一筆生意都是未來一年全家人生活的保障。淳樸剽悍的墨脫人,不會掩飾自己的立場和憤怒,所以才會將衝突變得如此激烈。他們的紛爭沒有對錯,只是每個人考慮問題的立場不同罷了。
天一亮,我們就要正式踏上徒步之旅,未來幾天會發生什麼,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未知數。唯有在心中祈禱一切順利、平安。
2009年8月28日
派鎮
山路驚魂
藍色的舊式翻斗大卡車,表層油漆已經大面積脫落,斑駁的車身還沾著汙泥,行動起來發出嘎嘎的響動和巨大的嗡嗡聲,震得人耳膜和太陽穴都一陣陣抽痛。這就是我們進入墨脫之前最後的交通工具,它將載著我們一路上到松林口,那裡是我們徒步之行的起點,而公路到了那裡也就到了盡頭,
在一段新的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