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倒下了數不清的馬匹,它們沒有葬禮、沒有墳墓,只有散落的骨骼和泥土地。在災害面前作為人類的背夫又何以輕鬆逃脫,為了生存,一批背夫倒下,另一批背夫加入,更替著新的面孔。是生命的稍縱即逝和命途中的危險重重造就了墨脫人強勁的臂膀。苦難無處不在。在這些淳樸的靈魂面前總是讓人禁不住想談些什麼。
“你們相信輪迴轉世嗎?”
“也許。”
“來世這些馬會變成人吧。”
“但願它們變成人,只要不再做馬。”
“死亡並不是結束,只是以悲哀為終點,以快樂為起點,它們會有新的開始,全新的。”
彷彿看到馬兒的靈魂離開身體,然後再也沒有需求,沒有神志。靈魂在軀體中被釋放出來,繼續新的旅程,繼續新的喜悅。
死亡並不是終點。
可能因為難過,也可能是想逃離,我用盡所有的能量,邁著沾滿泥漿的雙腿在高低不平的途中繼續行走。
天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暗了下來,偶爾看見頭頂的天空,雲朵悄然移動。不明白為什麼帶著盲目的激情走進墨脫,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它在封閉中有著自己的快樂,恣意綻放著荒野的美麗,眼前所有的一切對外界來說都是個謎,我們卻闖入擾亂它的寧靜。不知道這片土地會不會怪罪魯莽的我們,我在心裡虔誠地說:原諒人類的好奇心,大自然廣袤的胸懷一定可以容得下我們的愚昧。
背上的包越走越沉,雙臂只要稍稍轉動就會隱隱作痛,肩膀疲倦地在承受著幾十斤的重量,但卻沒有辦法擺脫。
劉朗看見我汗津津的臉和窘迫的樣子,就說:“我先走,每隔15分鐘返回接你一次,給你揹包。”
“不用!” 我假意推辭著,他卻已經加快了腳步。不大一會兒便和我拉開了距離。
“小雨,劉朗這個小夥子真的很不錯。可是我卻覺得你似乎不能完全對他敞開胸懷,有一些有意無意的排斥。”大姐看著劉朗的背影說,“我現在最強烈的願望就是去愛我周圍的人和接受周圍人對我的愛。”
“你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必須得接受劉朗的關愛並給予劉朗關愛。”我大笑了起來,笑得很滑稽,脊背上沒有包的時候,輕鬆很多。
我以為,除了親人、戀人和朋友,是不應該有太多接受和給予的。當然捐助是不同的,那應該屬於愛心問題,跟單純的關愛還是有區別的。關愛別人不易,接受別人的關愛更加不易。接受別人給予的關愛久了,就會產生依賴,把那當做是一種享受,陶醉其中,以為一切都習以為常。
心中有過很多的抱怨,卻認為沒有可以傾訴的知心朋友,便把抱怨壓抑在心裡,那種感覺特別難受。
有時候會覺得憋屈,有朋友打電話給我,關心我很多事情,身體、工作、現狀……我會毫無保留地將壓抑在心裡很久的話告訴他。之後,我才發現,給很多不關心自己的人說心裡話實際上是在往垃圾桶丟垃圾,丟完還要自己清理。他們不在乎我想要說什麼,只想在我說完對他們無關緊要的話時,問我一句,借點錢可以嗎?最近手頭有點緊。
如果我說沒有,他們會將身份證之類的重要物品拿出來當做籌碼要抵押,說生活無法繼續。有時候,碰見借錢的朋友進出高階餐廳和娛樂場所,很瀟灑,似乎很久沒跟我見面似的,隻字不提借錢時的困境。
許多人之間都僅僅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關愛就是一件奢侈品。所以我漸漸變得誰也不相信了,不想接受別人所謂的關愛,也不去關愛別人。甚至包括相戀多年的劉朗。
劉朗揹著我的包重複走著那段讓人無比痛苦的路。他會在返回時告訴我們該怎麼走不會滑倒,該怎麼走不會陷進泥潭,該怎麼走水流不容易滲進鞋子……我突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