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念頭,他亦不必再費口舌,自是十分願意的。至於路上會否再遇到追兵麻煩,此時擔憂也沒有用。他恭敬而卑微地應道:“下奴謹遵主人吩咐。”
李霄雪直覺感到寒塵變了,變得疏遠了,他是藏著心事又因外人在而不敢對她吐露麼?她眼珠一轉,對秋憐說道:“秋憐,我想單獨與寒塵說兩句話,你們能避開一會兒麼?”
秋憐立刻拉著財叔去到院子門口那邊遠遠避開。
李霄雪蹲下身,憂心忡忡盯著寒塵的眉眼表情,柔聲問道:“寒塵,現在就咱們兩個,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我覺得這草棚草鋪太簡陋,雖然有人照顧你,我還是不放心。今晚你到我房裡睡可好?”
寒塵心想倘若自己走了,財叔一個人熬夜不睡,那些活也絕對做不完。他留下至少能幫忙磨面,趕在天明的時候不會耽誤了人家用。何況,主人身邊有秋憐照顧,根本用不到他這種粗陋奴隸吧?
“主人的意思是讓下奴侍寢麼?”寒塵故意這樣問。
李霄雪面上浮起紅暈,猜測寒塵是擠兌她,偏偏她是真的有色心又沒色膽的,緊張辯解道:“啊,不是這個意思,可我是想你睡在房內……昨天的鋪蓋我留下了,比這草鋪應該暖和一些。你早上也別出去,旁人就不會趕你了。”
寒塵聽她話中意思,可見主人家並沒有承諾允許死契奴隸留在客院裡,他怎能安心過去?於是他頭也不抬,委婉道:“下奴自知身份,留在這裡更為恰當。下奴謝主人關心,下奴會照顧好自己,主人請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霄雪碰了軟釘子,心內鬱悶,寒塵若真是認死理被女權教化成死腦筋的卑微男子,她也就忍了,可他明明驚才絕豔志向不凡,此時此刻說這種自貶的話,怎能不讓她窩火著急?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生她的氣了?她做錯什麼了?
她賭氣道:“那我就是命令你侍寢,你現在跟我回去,躺到我床上睡覺,你難道還敢不從麼?”
“下奴不敢不從。”寒塵淡漠道,“只是下奴骯髒,主人若非要使用,下奴也需仔細清洗了,再去服侍。請主人先回房內休息,下奴準備好了自會過去。”
李霄雪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心尖上揪痛卻不知道為什麼,是挫敗感,還是同情寒塵,亦或是同情自己,究竟什麼理由她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弄清楚。她忍不住顫聲質問道:“寒塵,在你心裡,我與其他女人並無不同,對不對?你很強,你聰明有本事,根本不需要我自以為是的幫助,對不對?”
在寒塵的心中,他的主人自然是與別的女人不同的。她是黑夜裡的一盞明燈,她是寒冷冬日裡的溫暖陽光。她為他帶來了希望,若沒有她的出現和幫助,他與小郡主恐怕早就死了。她是他的救星,能成為她的死契奴隸,他其實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他說了這些真話,她會繼續對他這樣溫柔這樣好吧?他受不了的,會滋生更多妄念,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只剩骯髒破爛的身體低賤身份,早就想過斷了念,此生不問男女之情。不如就讓她誤會他不識好歹,從此她就該涼了心,懶得理會他了吧?這樣兩人都不會生什麼煩惱,他也能繼續守著本分過所謂“安生”日子。
“主人說的不錯。”寒塵低聲道出謊話,臉上表情很是決絕,“下奴其實並不願為主人侍寢,還請主人恕罪。”
38心意相通
望著主人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寒塵的心彷彿是被人用利刃刺了一下,他以為他能夠忍住這種痛,卻發現他的血肉仍然很脆弱。
他呆呆地跪在地上,強烈的後悔情緒彌散開來。他很少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然而這一次,他迅速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不該拒絕她的好意。他本來沒有資格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命令的。
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