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明苦笑一聲,交給他?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權力。
陳宜不會給他。
任維似乎看出了他的焦慮,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我不會讓他亂來。”
事實也是如此。
任維和陳宜交替在這個病房裡出現,兩個人從來沒有同時在場過。
陳宜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孩子交給周子明照顧。
周子明無奈之下,好幾次想和他主動談談,都被陳宜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過去。
他又不敢過於嚴厲,怕陳宜突然狂性大發。
周子明那些拖沓的拒絕,只不過讓陳宜愈發囂張的進駐他的生活。
74、番外之俞清
他躺在床上,剛剛那番激烈的糾纏已經讓他精疲力盡。
他眼角還帶著點淚痕,讓人看了心裡一熱,很想把他弄醒了再來上一回。
可我還是放棄了這個很有誘惑力的念頭。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他很久。
看一時是一時,看一日是一日,多那麼一點,都是運氣。
我撐不了太久了。
回想這一生,似乎一直都在痛苦中掙扎,到了晚上,被各種病痛折磨得輾轉反側,連安穩覺都沒睡過幾次。
有時候太苦痛了,難免的,就怨恨起來。
我記事很早。
在那棟陰森森的房子裡,只有母親還有幾個傭人在。
母親常年臥床。
她不光是身體被毒素摧毀了,精神也已經不太正常。
她喜歡我時刻陪在她身邊。
我安安靜靜地坐在窗邊,窗外綠樹濃蔭,引人遐思。
我聽著枯瘦如柴的母親一遍遍的回憶著她與父親的那些過往,臉上帶著少女的嬌羞。
其實那時候很少看到父親來這裡,就算是來了,也是匆匆就離開了。
這棟房子是個墳墓,埋葬著兩個活人。
在兩個女人的爭奪中,沒有誰是真正的勝利者。
那個女人生下了一個孩子,過不了幾年就自殺了。
我的母親,是活著不如死了。
而我的父親,在最初的愧疚之後,就被身邊圍著的其他女人撫平了傷痕,繼續他沾花惹草的生活。
這紛擾的一切,難免讓人覺得是場滑稽的鬧劇。
就算是身為劇中的一員,我還是這麼認為。
我並不恨父親,也不同情我母親。
正是我這種毫不關心的冷漠,讓我母親更加無法接受。
她漸漸變得暴力,打罵或撕咬也是有的。
這些我都隨她。
只要這樣做能夠讓她開心點。
要說不痛是不可能的,但是因為有身上的病痛在,那些痛也就顯得不那麼痛了。
她清醒的時候會歇斯底里的哭,有時候會哭得背過氣去。
她死的那天,天氣很好。
她坐在窗前,看著外面,平靜而安詳。
我坐在她身邊,她拉著我的手,和我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寵愛她的父母,無憂無慮的時光,親密無間的朋友,還有因為愛慕她做出了各種傻事的男子,還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歌。
她的聲音輕快,溫柔,就像拂過樹梢的微風。
我們坐了很久。
直到老管家進來,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
過了兩天,母親的妹妹把我帶回了她家。
她告訴我,這是我的新家,還把一個小男孩領過來,說是我弟弟。
這個小孩愣愣地看著我,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哥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