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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頁

解剖輔助和法醫輔警已經到了,方媛怯怯地站在一邊,看見寧遠進來,便匆匆打招呼示意。當然,她臉上掛著的笑意,任憑是誰都能感覺到勉強。

這是每個法醫都必經的難關,只有直面才能越過。寧遠一向是這麼認為的,每當旁人好奇問及也會這麼回答。

但現在見這小師妹慘白的臉,他清楚這種激勵只會起到反作用,便輕拍她的肩安慰,又朝著其他二人指了指,示意大家都在。

「我保證儘量不拖大家的後腿。」方媛舉了舉右手,又很快縮了縮脖子。她這番動作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寧遠明知道她還是拿不準,倒也點點頭,開了錄影和錄音的裝置。

屍體已經經過解凍和清洗,就躺在解剖臺上,四周儘是白光,被不鏽鋼的臺子一照,更添了幾分刺冷。

孩子的身上蓋著件白大褂,由此遮住了大半的身子。方媛還在一邊愣著,被解剖輔助捅了一肘子,悻悻地把白大褂拿開了。

沒了遮擋,這具小身子便一覽無餘了。

寧遠和輔警在一邊觀察屍僵和屍斑的時候,方媛還能強裝鎮定地撐著。等拍照固定完畢,寧遠拿起解剖刀的第一刻起,她便忍不住去捂嘴,頭也緊跟著偏到了一邊。

平日裡怎麼嬉笑打鬧都不為過,但這是在工作,還是這麼嚴肅的場合。輔助小哥看了寧遠一眼,見他面無表情,擔心他生氣,又捅了方媛一肘子。

雖然全程都沒有一個字,但方媛很清楚對方的用意。她又縮了縮脖子,到底還是轉了過來。

她臉上還掛著淚,眼淚一顆顆掉下來,打在屍體的腿上。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屍僵開始緩解,而屍斑已完全固定,在皮下相應的位置有一片的紫紅色。她的淚淌成了小河,此時此刻,就在那塊紫紅色的旁邊。

這對死者是種極大的不尊重,方媛頓時慌了神,連忙伸手去擦,然而眼淚卻像是開了閘一般,怎麼都止不住。

解剖輔助和輔警都沒說話,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我們這行就是這樣,除了面對和忘記你別無選擇。」

寧遠冷著聲音給她解釋,卻沒看她。一邊說話,一邊拿起解剖刀,比到死者脖子的部位。

然後,自下巴下面正中的部位開始,沿中沿線切開,一直到趾骨聯合。面板、皮下脂肪、肌肉便一併被切開了。

登時,解剖臺上便是一片的鮮血淋漓。

即便之前已經看過數次錄影,但這種活生生的可怕場景發生在眼前時,方媛產生的第一想法還是逃離,她擦了眼淚,下意識地邁出第一步。

還未走開,便被旁邊的輔警踩住了腳,緊接著解剖輔助伸手扭過她的頭。

被兩個人這樣鉗制,若是能動才是奇蹟。方媛苦笑一下,把護目鏡重新戴好,連同它一起按回去的,還有洶湧的嘔意。

寧遠自開始工作便沒再說話。他穿著一次性的手術衣,整個頭部都被手術帽、口罩和護目鏡給擋住了。

方媛對自己剛才的表現簡直是懊惱至極,她小心翼翼去看,只看到了他眼中的冷光。

不知道是事實,還是她因為心虛而產生的幻覺,亦或者只是被燈光照得而已。

總之,方媛覺得,在這裡,現在的寧遠和在外面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她來了的這段時間,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冷,彷彿實驗室的門一關,那些溫情也被通通隔絕了去。

那麼,他們兄弟二人之前在衛生間裡說的……或許家屬有不允許解剖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方媛忍不住越想越多,猶在愣神,被旁邊的輔警戳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這時,寧遠已經用解剖刀切開肋骨、清除了周圍的組織,揭開了胸骨,死者的整個胸腔便暴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