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以天為問,問出了最難的一問,標誌著他的提問已經結束,並沒有難住秦宓。
難不住秦宓,固然有點難堪,還屬於正常情況。
但引出了天姓劉的結論,張溫卻是難以接受,這要是傳出去,對他的名聲非常不利,也會引起孫權的不滿。
雖然還沒有徹底失敗,但張溫已然沒有勝利的希望,就如同中國足球衝擊世界盃一樣,只是理論上還有打平的可能,
張溫心中非常不甘,想多少扳回一些面子,又厚著臉皮問道:
“難道太陽不是從東方升起嗎?”
孫權佔據江東之地,張溫言下之意,孫權的崛起,就如東昇的太陽,不可阻擋。
秦宓反應神速,飛快地回答道:
“太陽雖然是從東方升起,但最後落在西方。”意即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蜀漢。
秦宓答問如流,滿座皆驚,張溫也不能無休止的問下去,只得打住。默然不語。
按照慣例,該秦宓提問了,他稍微斟酌了一下,看了諸葛亮一眼,得到首肯的眼神以後,決定徹底打趴張溫,就把自己多年來沒有得到結論的問題,誠心向張溫請教道:
“先生是東吳名士,既以天事下問,必能深明天之理。昔混沌既分,陰陽剖判;輕清者上浮而為天,重濁者下凝而為地;至共工氏戰敗,頭觸不周山,天柱折,地維缺: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天既輕清而上浮,何以傾其西北乎?又未知輕清之外,還是何物?願先生教我。”
這樣的難題,豈是張溫一個舌辯之士能夠解答的,他也不敢信口開河,貽笑大方,就老老實實站起來致歉道:
“不意蜀中多出俊傑!恰聞講論,使僕頓開茅塞。”
張溫轉移話題,變相認輸,諸葛亮、秦宓等人不為己甚,繼續舉行宴會。
諸葛亮設局,讓秦宓落張溫的面子,可不是文人之間的意氣之爭,自有他的深意。
張溫出使蜀漢,大玩文字遊戲,用心不良。
他上表稱頌蜀漢朝廷和皇帝劉禪的德政,不乏溢美之詞,但所例舉蜀漢取得的成就,無不與諸葛亮相關,和劉禪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劉禪身為太子,手下有鄧芝、董允、杜瓊等人輔助,大家一起出謀劃策,提出了不少的高明的政略措施,也是頗有成績的。
當然,劉禪的這些舉措,與丞相諸葛亮的政績相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因此,張溫就把與劉禪有關的成就略而不談,反而把諸葛亮的成績硬搬到劉禪的頭上、
表面上,劉禪作為蜀漢最高領導,丞相諸葛亮取得的輝煌成就,離不開劉禪的英明領導,把這些成就放到劉禪身上,並無不妥之處。
實際上,但有心人仔細體會,就會發現,張溫所例舉的那些成就,無不是諸葛亮與劉禪等人持不同政見,力爭以後才實施的,彰顯出蜀漢臣強主弱的政治局面。
諸葛亮之才幹,天下皆知,自然用不著張溫再錦上添花,他這是要激起劉禪的猜忌之心,把諸葛亮架到火上烤!
張溫雖然才智過人,辯才無礙,但在綜合實力方面,還是比不上諸葛亮。
而且善於賣嘴皮子的人,沉不下心來,在基礎知識方面,下的苦功定然不夠,遠不如諸葛亮來的紮實,更加不如潛心學問的秦宓。
張溫這點小心思,瞞過了不用心思的劉禪。
就算劉禪品出其中滋味,也不會影響劉禪對諸葛亮的信任,他也從來就不擔心諸葛亮篡權奪位。
因為他的老爹劉備,已經把事情和諸葛亮挑明瞭。
諸葛亮既然答應盡心輔佐劉禪,他也落得清閒。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諸葛亮既然當眾允諾劉備,自然不會再有異心,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