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佳人在懷,沒有不識風趣地壞了你的好事而已。”百里雲鷲的話以及舉動讓穆沼眸中的冰寒漸漸消融,盯著他左臉上的詭異符紋遺憾地笑道,“倒是沒想到你的喜酒我竟是沒有喝上,真是這一輩子的一大憾事了。”
“所以我將這壇酒給挖出來了不是?”百里雲鷲伸手拍拍石桌上的酒罈,“阿沼可還記得這壇酒?”
穆沼看著圓桌上的酒罈,微微一怔,“這是——”
“這是阿沼十年前親手埋在我院子裡的酒罈子。”少時的回憶讓百里雲鷲神色淡淡的臉上也揉進了一絲笑意,“我還記得當年阿沼埋下這隻酒罈子時說的話。”
“‘這壇酒,待到你或者我成婚的那一天再挖出來,屆時指該香得醉死人!’”穆沼用當年的口吻說著當年說過的話,還做了一個活力十足的動作,將食指在鼻底一擦而過,微微昂了昂頭道,“‘屆時這酒只能你我二人喝,記著啊,可不能讓第三人來分一杯,給別人喝我可捨不得。’”
百里雲鷲聽著穆沼的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也揚起嘴角笑了起來,“本以為這酒會是阿沼大婚之日挖出來的,倒不曾想竟是我先了你一步。”
“你和我還分誰和誰?誰先不是一樣?你能娶得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女人,小爺替你高興。”穆沼忽然站起身,走到石桌旁,抱過那隻酒罈子,一邊用匕首削掉壇口的封泥,一邊笑道,“小爺險些忘了這壇勞什子酒了,你拿出來正好,當做補了你的喜酒了。”
百里雲鷲靜默著,看著穆沼小心翼翼地削掉封泥,再將封蓋開啟,一舉一動較之年少時的他已然判若兩人,但隱隱約約間,他總覺站在他面前的仍是年少時的那個阿沼,天地不畏,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喜則笑怒則瘋,而不是如今不論面對何事都是一臉笑意的模樣。
曾經的阿沼是他所憧憬的少年模樣,可是不論是他還是阿沼,終抵不過歲月如刀,阿沼變了太多,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酒香撲鼻,穆沼已經將兩隻瓷碗都滿上了,雙手捧了一碗遞給百里雲鷲,笑得鄭重道:“平日裡都是你為小爺煮茶倒茶,今夜換小爺為你倒酒遞酒,拿著!”
百里雲鷲以雙手接過穆沼遞來的酒碗,只聽瓷碗碰撞發出噹的一聲響,碗中酒水動盪,只見兩人同時仰頭,將滿滿的一碗酒一飲而盡。
一碗盡,穆沼繼續將酒碗滿上,喝盡又滿上,兩人便是如此一言不發也不間斷地喝完了滿滿一罈子酒,隨後只見穆沼將手中瓷碗往後一甩,瓷碗隨即應聲碎裂成數瓣。
穆沼臉色緋紅,儼然有了醉意,隨即像撒酒瘋一般將桌面上的酒罈與百里雲鷲放下的酒碗一把掃到了地上,任瓷片碎了一地。
穆沼以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額頭,彷彿鼓足了勇氣一般艱難開口道:“半月她……可還好?”
“她很好,只是依然恨著你。”喝了同樣多的酒,百里雲鷲卻是面色不變,聲音更是一點變化也無,就像他從未曾喝過酒一般,語氣淡淡,平靜地看著穆沼。
“她恨我是應該的。”穆沼頹然地放下手,神情苦澀地看著面色不改的百里雲鷲,“那你呢?可還好?”
“若是不好,此刻又怎能坐在這兒和阿沼喝酒,算起來,已經許多年沒有像這般與阿沼坐在一起飲酒了。”百里雲鷲淡笑,眼中沒有悲傷,亦沒有怨恨,有的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令尊如何?”
“死了,與你交手時已經是最後一口氣,在你落下斷崖的那一刻他便死了。”穆沼說得平靜,好像死的不是他的父親,又或者他的心早已平靜了下來。
“那阿沼日後的確不能再像從前一般自由自在,甚至所有的事情都要你自己扛起。”聽到穆池已死的訊息從穆沼口中說出,百里雲鷲不覺驚訝,反像在寬慰穆沼一般。
穆沼盯著百里雲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