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虛虛的隱匿在樹梢影動中,光線昏暗。
遲霧記得她第一回看見談屹臣抽菸是在中考完,這人的天賦和聰明勁不僅在學業上,在學這些東西方面也永遠先她一步。
關於這件事她記得很清楚,是在源江,中午日頭最盛的時候,在她家老房子的後面的陰涼處看見的。
談屹臣站在臺階上,那會的身高就已經接近一米八,走在路上常有高年級的學姐搭訕,臺階下面還有幾個人,前面是馬路街道。
幾人其中一個是鎮上臺球廳裡的的張雁棲,比他們大兩歲,初中畢業就輟學不上了,遲霧聽過幾個人喊她棲姐,但談屹臣就喊她張雁棲,光聽一個稱呼就知道兩人之間比其他人熟。
那天是遲霧偶然撞見,看兩個人在那邊說說笑笑地抽著煙,怎麼熟起來的她不知道,但那個暑假就是她和談屹臣關係的轉折點,很多件瑣碎小事堆積起來的轉折點,無足輕重又叫人難受,甚至在某一段時間內發展成老死不相往來的決絕。
暑假臨近開學時,她去檯球廳找過談屹臣一次,遲霧趁他出去,因為對抽菸好奇,偷了根試著抽了兩口,然後在一片煙霧中蹲在地上嗆出眼淚。
旁邊兩個職高的男生看見後走過去,貼著她教她怎麼吸怎麼吐,之後就被回來的談屹臣抓個正著。
兩人當時都是發了火的,鬧得很難看,張雁棲過來勸,遲霧讓她滾。
後來,她就沒見過談屹臣在她面前再抽過煙。
李溪藤也認出來:“這不是談屹臣嗎?”
遲霧點頭,她剛才才看見手機上之前的幾個陌生來電,全是談屹臣打來的。
這時談屹臣也聽見了聲,抬起頭視線朝兩人的方向掃過去,看到遲霧的那一秒,下意識把煙掐滅。
遲霧抬腿朝他走過去。
“回來了?”談屹臣淡聲問,朝遲霧身旁的李溪藤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嗯。”遲霧看他身後的菸頭,煙味還沒散盡:“什麼事?”
“後天的音樂節。”他說:“我也去。”
談屹臣把口袋裡的幾張票遞過去,是前排票,絕佳的好位置。
李溪藤挑眉:“墨綠森林?”
“嗯。”談屹臣點了下手上的票,單手插兜,對遲霧說:“你記得來。”
遲霧瞥一眼,接過來看了看:“我沒找你要過票。”
意思就是她從沒說過自己要去。
夜風輕柔,樹葉嘩嘩作響,頭頂上的住戶燈光已熄滅大半,談屹臣垂眼看她,面上幾分疲倦,李溪藤覺得他有話想說,但她在不方便說,於是忍住了,光撂下一句:“總之票給你了。”
李溪藤覺得自己過來的不是時候,礙著別人事了。
估摸著是真因為有她在,沒再說什麼,談屹臣又簡單交代幾句後離開。
好像這一程就專門為了送個票。
“等這麼久,真遞幾張票就走了?”等人騎車走了,李
溪藤邊捋肩側捲髮邊朝遲霧那邊瞧。
她瞄票上的資訊:“談屹臣也去音樂節?他喜歡哪個”
話說一半,李溪藤看住票上的那幾行小字,準確地鎖定住【白焰樂隊談屹臣】幾個字:“他是白焰樂隊的啊?”
遲霧“嗯”了一聲。
“那還挺深藏不漏的。”李溪藤把門票翻個面,瞧背面的資訊:“這樂隊有點名氣,我那大學還有人追。聽說隊裡有兩門面,就談屹臣吧?還有個那天一塊吃飯的鄒風。”
遲霧光是聽她在說,她不感興趣,也沒了解過多少。
“你要去?”遲霧睨一眼李溪藤。
“這就是趙炎說的那個,在找人搞前排票的。”李溪藤把票在手心裡甩兩下,挑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