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臉丟到合作物件面前的蘇然:「我也沒想到。」
想起蘇樂提到的要錢,他瞧了瞧聞九腦後的紗布:「蘇樂打的?」
「嗯,」好不容易有個沖小三家長告狀的機會,聞九戲精上身,難掩哽咽,活像朵在風中堅強搖曳的小白花,「那天蘇樂來找我……說他和衛楊的事。」
「爭執中,我被推下了樓。」
「他沒叫救護車,醫生說我來得太晚,差一點沒命。」
「今天衛楊約我出來吃飯,說是蘇樂要給我道歉,所以我才會過來拿醫藥費,」考慮到對方終歸是蘇樂的血親,聞九又加了句,「結果蘇樂硬是逼我喝酒,我太生氣了,直接拿杯子砸了他。」
「關於這件事,我不會道歉,如果蘇總想終止合作的話,隨便在哪個路口把我放下就好。」
越聽越覺得丟臉,到了最後一句,蘇然總算出聲:「怎麼會?工作是工作,我很少在工作中摻雜私人感情。」
非常清楚一個成長性極高的人工智慧意味著什麼,他放緩語調,進一步確認:「程先生呢?會介意我是蘇樂的哥哥嗎?」
聞九搖頭:「你們一點都不像。」
怪不得衛楊這個炮灰攻會放著蘇樂不要追著蘇然跑,珍珠和魚眼珠,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狗血事接二連三,今天這個氛圍,明顯不適合再談工作,重新約好明天見面的時間後,蘇然禮貌把聞九送到了酒店樓下。
【你別說,奇葩見多了,三觀正常的主角便顯得格外眉清目秀。】
成功替原主打了一場翻身仗,聞九斜斜往床上一倒,還沒沾到被子,胳膊便被人輕輕拉住。
資料擬態越來越凝實,謝玄垂眸:「腦後有傷。」
聞九:「……我不是一直有傷?」
謝玄:「可你昨晚喊疼。」
——那是我騙你的。
已到嘴邊的話突然打了個絆,聞九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老實換了個姿勢側躺:「行吧,管家婆。」
坦然接受青年嘀嘀咕咕給自己起的新外號,謝玄在床邊坐好:「嘴疼不疼?」
聞九:「啊?」
謝玄:「裝哭的時候,不是咬了嗎?」
「哦,你說那個,原主不是對疼痛很敏感嗎,我又懶得對渣攻醞釀感情,」動動舌尖舔了舔唇瓣靠裡的位置,聞九無所謂道,「還行,沒流血,過兩天就能自己長好。」
謝玄:「你確定?」
聞九:「我又不怕痛。」
謝玄:「希望聞施主吃飯時也能這麼說。」
吃飯。
提到這兩個字,聞九一秒起身:「你說得對,趕緊上藥。」
無論是話本流言還是說書人的口中,命硬到剋死一城性命的聞九似乎都是個刀槍不入的怪胎,可既未成聖,人終究是肉|體凡身,受了傷,又怎會不痛?
只不過無人在意,喊不喊疼都沒區別,忽視著忽視著,便也成了習慣。
和聞九同住過許久,謝玄當然清楚對方私下裡是個多嬌氣的人。
好比現在。
眉尖微微蹙著,他也不說自己難受,抓緊床單的小動作,偏又暴露出他的不耐。
淺綠藥膏帶來涼絲絲的刺痛,聞九吸氣,吐字含糊:「謝環(玄)?好了沒?」
說也奇怪,謝玄沒提這茬的時候,摔破了腦袋也不覺得痛,如今被人按著上藥,他反而矯情兮兮地在意起來。
看不見自己咬出的傷口,他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彎腰替自己塗藥的男人身上,長而直的睫毛,高而挺的鼻子,目光再向下,便是形狀完美、卻吐不出什麼好話的唇。
極薄,極淡,一瞧就知道是冷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