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在宮裡沒有師傅教你寫字嗎?寫得真是毫無章法,太難看了。”
柔滑衣料蹭著她的臉,香氣若隱若現令人迷醉,也讓她冷硬得像臭石頭一樣的心煥發了生機,像是有嫩芽從石頭縫裡竄了出來。
那香氣從夢裡飄蕩到了現實中,李淳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宗亭。
他離她這樣近,令人忍不住想要擁抱,但理智打斷了她這個想法。
她滿腹疑問,想要坐起來,然宗亭卻閉著眼按下她肩膀,扣住她的下頜低頭親吻,從緊閉溫軟的唇瓣,到撬開後潮溼的舌尖,碰觸、追逐,以彌補想念,但還不夠,單薄的衣裳下是熱燙的體溫,渴望分享與傳遞,他將她壓在身下,手握著後頸,手指探進潮溼長髮,拇指輕柔她逐漸發熱的耳垂。
差一點,只差一點可能就要溺下去。李淳一別開臉,推開他坐起來:“我頭很痛。”經歷了一個夜晚的鬥爭,她的確疲乏,但有些事她還需要再想一想,她偏過頭問:“相公不是在關隴嗎?為何眼下就回來了呢?”
“離殿下太遠,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就回來了。”他輕描淡寫說著,抬起她的手,攤開掌心,因為石桃花弄傷的地方還沒有痊癒:“臣說過,心在這裡,殿下有好好捧著嗎?”
李淳一不答反問:“陛下知道相公回來了嗎?”
“臣子偷懶,提前回來,怎敢令君知?”宗亭說得太輕鬆。但倘若他當真有自信瞞過女皇的耳目,想想還是令人有些後怕。
“那相公為何來這兒?”、“因為按計劃臣得一個月之後才能回來,既然提前回來,自然只能躲著,家是不能回的,殿下這裡最安全。未來一個月,臣得討好殿下來換食宿,真是好極了。”
他無賴,李淳一就順水推舟:“那請問相公打算如何討好呢?”
“禮很快就會到,殿下想要的衛隊,想要的實權——”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都會到。”
李淳一斂眸,忽問:“殷舍人死了,相公知道嗎?”
“哦,死了嗎?”他唇角輕彎,“果然是死了,是誰動的手呢?殷舍人死了,對那人有什麼好處嗎?”言罷他饒有意味地看她,彷彿是教她猜謎底。
作者有話要說: 某中書侍郎V:本相正式迴歸,泥萌想窩嗎?(ho!謎底不要急,其實也可以猜到啦
☆、【一二】制科舉
宗亭對殷舍人之死未表露出任何驚訝,足證他之前就清楚殷舍人與太女私通,也知道太女借殷舍人之手竊取帝王醫案一事。
至於他是何時弄清楚、又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李淳一無法確定。於是她問:“陛下先前可知道殷舍人與太女的事?”
“她二人謹慎,故此事十分隱蔽,且陛下對殷舍人極信任,倘早就察覺,陛下又怎可能毫無動作?”宗亭說話間有幾分慵懶,同時也帶了些風塵僕僕的疲倦,他索性在外側躺下來,阻了李淳一的出路。
李淳一回想起昨晚女皇的暴怒,當時頭風發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是因為察覺了殷舍人之事?身為帝王,對背叛的容忍度幾乎為零,殷舍人又是她近臣親信,這背叛帶來的打擊更不容小覷。
女皇因被親信和儲君背叛而怒氣衝衝,又因身邊無人可信而傷悲。身為垂暮帝王,她確實感受到了力不從心——權威被緩慢瓦解,領地也逐漸被蠶食,這讓她不安又惱怒。頭風更是讓她失去對自己的掌控,對於自制力驚人、且一貫要將權力牢牢握在手中的帝王而言,無疑是加倍折磨。
所以昨晚女皇表現出的種種,似乎也有了解釋。因得知被背叛所以暴怒,加上頭風難控平日裡也常有暴虐舉動,因此當時進去問安的李淳一便順理成章成了替罪羊。
她是被遷怒的,但那一耳光卻也不會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