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譚。
宋弘確是在皇上面前多次提及重新起用董宣,但究竟是什麼促使皇上最後下定決心力排眾異,他就不得而知了。
宋弘拽著董宣的手像終於見到了知己,“少平啊,都城形勢複雜,可能你還不太瞭解。現在的洛陽已與你離開之時大不相同,那些皇親國戚、豪強地主勢力膨脹,已到不可節制的地步。”
“我已有所感觸了。”董宣正想告訴他,公主府裡的奴才害死兩條人命之事。
不料他話未出口,宋弘倒拉住了他的腳步,“前面來的正是湖陽公主。”
“呃?”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按照禮數,董宣住了腳步,恭候在一旁,等著給走到近前的公主殿下請安問好。
“臣宋弘……”
“……董宣見過公主殿下。”
“免禮。”
湖陽拂袖請起二位,只是看了董宣一眼,絕口不提賒店與董宣遇見之事,反把宋弘拉到一旁,“聽聞大司空近日向皇上上本力求實施新政一事。”
宋弘稱是,拉著公主不外是要說一些必須推行新政的理由。卻不想湖陽公主一抬手,直接將他的話堵在嘴裡。
“新政一事,既然皇上欲推行,必有其優勢。我婦道人家,能懂些什麼?大司空莫要因我耽誤了正事,只是有句話我要對大人說。”
“宋弘請公主不吝賜教。”
湖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董宣,只同宋弘說了一句:“萬不可步他後塵,否則別說是皇上,就是神仙也難救你。”
好端端的被牽扯到,董宣茫然地瞅著湖陽公主,宋弘也未搞清公主此話從何提起。
而她肯透露,她可以透露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公主的鳳輦顫巍巍地走遠了,宋弘和董宣仍未緩過神來。急性子董宣先拽了拽宋弘的衣袖,“她……什麼意思啊?”
“我正想問你呢!”
“是威脅?”
“怎麼可能?”宋弘抬眉,彷彿董宣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公主何人,威脅我們做甚?”
輪到董宣驚訝了,“你日日在都城,難道還不如我這個剛從江夏回來的人嗎?湖陽公主放任家奴行兇,早已引起民憤。有這等人在,漢室怎麼會有大好的前景?”
宋弘滿臉不信,拉著董宣一個勁地搖頭,“你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麼?湖陽公主乃女中之大丈夫是也,絕不會做出這等行徑。”
董宣笑他,“莫非,你還想做駙馬嘍?”他聽聞皇上這位長姐至今未行婚配,“真看不出,宋兄你還存著這份心哪?”宋弘打斷他的無端猜測,“休要亂說話,你嫂子還在家中準備酒菜為你接風洗塵呢!”
“啊,今晚咱們哥倆一醉方休。”董宣已經等不急要享用美食了。
“你小子貪嘴還是一如從前啊!”宋弘拉著他疾步往正殿去,“還是先見了皇上再說吧!”
秋日黃花,自有一番風景。
董宣卻無心情賞這等美景,坐上縣令這個位置,他頭一件要理的就是馬奴的案子。他讓衙役調出了這些年馬奴所做傷天害理之事,粗略看看便有六十一件,其中直接害人性命便有四條之多。
此等惡賊,斷留不得。
同樣的黃花,卻各有各的遭遇。
這日,湖陽領著繁錦坐著鳳輦去夏門外賞秋,馬奴慢悠悠地駕著馬車,仍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孰不知自己死期已近。
鳳輦剛出夏門,湖陽遠遠地就瞧見夏門亭裡站著董宣一干人等,瞧他身著朝服,畢恭畢敬的樣子,湖陽直覺有事發生。
果不其然,董宣打頭不卑不亢地向公主施禮道:“臣董宣稟公主殿下,您的奴僕馬奴身犯命案四樁,近日當著臣的面打死了一位婆婆,這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