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入宮,王姮姬卻對琅琊王一見鍾情,自此情根深種,非卿不可。
琅琊王知她自幼體弱,送了她一些以藥製成的糖調養身子。
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卻對那些糖視若珍寶,糖吃了,皺巴巴的糖紙還珍惜留著,一張一張收藏在匣子裡。
“九妹,爹爹終於答應你和琅琊王的婚事,這回可高興了?”
王戢娓娓將喜訊道來,王姮姬聽到“糖”的字眼,卻咯噔心悸一聲,容色慘白,眉宇間氤氳著濃重的恐懼。
“二哥。”
她做了一場噩夢,夢見自己的心臟裡有東西,一條條會蠕動的活蟲,會從裡到外將她的元氣和精血吸食乾淨。
“你答應我,現在就請最好的御醫,給我查身體。不,不僅查身體,也要查我屋裡的一切物品,也包括……”
她花容潮緋,咬牙飲泣地盯向桌面散落的那幾顆,燦然香甜的糖塊,“它!”
她焦急說著,像已經活過一輩子,訴說漫長人生的血淚教訓。
王戢摸不著頭腦,大夫日日都來,沒說她身子存在什麼大問題。至於她吃穿用度的東西,專人負責檢毒試毒。
琅琊王氏並非等閒之地,家中的公子小姐們有專門的侍衛保護。
王戢寵溺道:“好好,查的,叫人裡裡外外打掃一遍,九妹不高興直接拆了它都行。”
王戢眉宇間透露著敷衍,只似哄孩子。畢竟姮姮只有十七歲,有父母兄長庇護,平時遇不到什麼煩心事。
王姮姬擦了擦頰上涼漬漬的淚,又道:“婚事也取消。”
這句猶如巨石落水激起千層浪,王戢顫了顫,一時沒聽懂,“什麼?”
她語氣雖輕卻字字清韌,重複道:“我說婚事取消,不嫁了。”
王戢半晌才消化掉她說的話,久久處於驚詫之中,難以置信。
他話裡不禁沾了點嚴肅,“九妹別任性,婚事談了那麼久,整個王家都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哪能說退就退。”
琅琊王有個淪落風塵的白月光一事,只是子虛烏有,大可不必為此介懷。這般草率地說退婚就退婚,純屬消遣人,琅琊王不會同意的。
況且先帝死於宮變,如今新帝草立,王氏擔當者傳璽奉綬的角色,扶持誰、與誰聯姻都是經過精心考量的。
王氏在朝中支援哪一陣營,決定了整個朝堂的風向。王家女的婚事不僅是兩姓姻親問題,更是政治問題。
“當初爹爹本想和陳留王合作,因為你才改選琅琊王。如今你不許出爾反爾,鬧得兩家都難堪。”
王戢武將出身,說話有種天生的威嚴。
王姮姬語塞,如果哥哥知道她被毒害,還會把她送上火坑嗎?
那人下情蠱,讓她認主。
指控那人困難重重,臨死前許昭容說的那些話,不排除有誆騙她的可能。
她與那人過了一輩子,深深知那人是極端的野心家,利己主義者。
琅琊王氏祖籍坐落的琅琊郡,正是那人的封地。現在新皇登基,爹爹哥哥乃至整個王氏都在積極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