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熟絡而擔憂地敘寒溫,二人親密無間恰似姊妹。
許太妃和許昭容出身於北方衰微之族,未曾見?過這等盛景,不禁看?痴了?眼。置身於琳琅滿目的王氏子弟中,宛若瓦礫置身於滿門熠熠生?輝的珠玉之中,滿目繚亂。
按照家牒,琅琊王氏在本朝官居五品以上的有貳佰一十二人,朝中五品官員總共才有四百多人,琅琊王氏幾乎佔到了?一半。撇去三公?不論?,族中能做到六部尚書?、州郡太守這樣的長官不計其?數。
貴族是一個靠官場故舊、師生情誼、兩姓聯姻、同窗交友聯絡起來的圈子,若無名門右姓的背景,即便再有錢也是區區暴發戶,融不進真正?的貴族。
而這些族人只認傳家戒指和寶刀,把王姮姬當作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家主,眾星拱月唯命是從,遵家主不遵聖旨。
此刻,琅琊王氏子弟對於許太妃這位名義上的婆母熟視無睹,最多就稍微一點頭,根本不給面子。
說實話,憑許氏這樣的門戶無世襲之爵,無族祚之資,連給琅琊王氏提鞋不配的家族,能登臨王氏宴會實屬抬舉了?。
許太妃的臉鐵青。
攤上這麼一個譜兒比婆母還大的兒媳婦,算她倒了?八輩子血黴。
那邊郎靈寂正?與王家人閒聊著,他雖為外姓女婿,並未遭到排擠,言談如常,風宇調暢,不僅能融入琅琊王氏中去,更隱隱像家族的領頭人。
王家,王戢管軍事,郎靈寂管行政,相輔相成,手足互搏,琅琊王氏的天下?就是他們二人撐起來的,王姮姬的家主之位也是他們二人勠力扶持上去的。
郎靈寂在這個家族的地位極特殊,旁人無法相提並論?。他和許太妃等人名義上為親戚,實則待遇迥然?不同。
說來說去,外人只有許太妃和許昭容罷了?。
許昭容畏怯地躲裡在許太妃身旁,牙關緊鎖,臉上紅得滴血,難堪至極。
她難堪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剛才見?到王姮姬摘下?的面紗,大病初癒的樣子——
髻綰烏黑髮,墮馬碧玉簪。顏若新月清輝,淡勻胭脂,一笑兩酒渦。
琅琊王氏的第一美人。
王姮姬不僅不醜,還美得驚心?動魄。
如此潔膩肌膚,典雅舉止,從容不迫自帶貴氣的儀態,一看?就是從小在富貴窩浸淫的,實打實用金錢養出來的貴女。
主母不是貌若無鹽,前幾日臉上暫時浮腫罷了?。
許昭容有種跌落深淵的絕望感,唯一引以為傲的容貌優勢都失去了?,內心?深處騰起了?濃重的嫉妒。
本以為王姮姬人老珠黃,仗著家族地位逼婚上位,誰料她這等驚人美貌。
論?容貌論?地位王姮姬都是一等一的,她還那什麼跟王姮姬鬥?
怪不得表兄將王姮姬放在心?尖。
窮人的肌膚是不會好的,因為窮人要勞作,要鋤禾,要穿荊釵布裙,跑不起牛奶浴,用不起玫瑰花露,更學?不得高雅的舉止和琴棋書?畫,連身上帶著窮味。
她能有現在的容貌,還要歸功於在秦樓楚館裡呆的那幾年?,被老鴇子各種挑弄訓練,養成了?柔情似水的身段。
但那些風塵的東西,如何跟真正?的閨女比?恰如螢火蟲與明月,黯然?失色。
王姮姬這般容貌……看?來,雪堂表兄極有可能不是被逼婚的。
眾賓熙熙攘攘了?會兒,主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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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王氏子弟按照輩分以及族譜上的功勳排坐次,人多而不亂,井然?有序,規矩極重。
王姮姬坐於首席,率先落座,旁人才敢落座。王戢坐在她的右邊,郎靈寂並不與她挨著,淡漠疏離,遠遠隔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