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並未分開,只是二樓東邊的雅間因為臨街視野好。所以歷來受女眷喜歡。長時間下來,只要來了女客小二都預設的往東邊雅間領。
這位胡太太乃是湖州首富連家的當家太太,每次來知味軒用飯時也的確都要的這間雅間,可是知味軒的雅間從來沒有被某個人長期包下來的先例。所以胡太太這番話簡直是胡攪蠻纏。
連家是湖州首富沒錯。可林娘子先前可也瞧得明白。雅間裡的那位小姐和夫人出身都不普通,恐怕還真不會怕了連家。就算雅間裡的客人只是普通人家,也斷沒有胡太太這樣逮著人就撒氣的道理。
想到這些。林娘子鬆開眉頭,不卑不亢地道:“胡太太,恕您的要求我無法做到,這間雅間已經有客人了,旁邊的雅間倒還空著,不如您移駕幾步?”
胡太太頓時氣得滿臉通紅。
即使胡太太自己也知道她只是遷怒於人,可也沒想到林娘子會拒絕她。
身為首富連家的當家太太,胡太太自認湖州城所有有些身份的夫人她都見過,可裡面坐的根本就是個生面孔,雖然那嬤嬤倒是有點眼熟,但料想裡面的人身份也不會高到哪裡去,這林娘子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忤逆她?
想到之前每次對林娘子的照顧,胡太太心中頓時有種被背叛的憤怒,她看著林娘子冷冷一笑,說出來的話極盡刻薄,“林娘子什麼時候也學得旁人見人下菜了,莫不是重新攀了高枝?往日看在你年紀輕輕就沒了夫君,又有年老的婆婆和年幼的兒子要養,我每次來也沒少了你的打賞吧,難道如今是嫌少了?”
林娘子聞言臉色一白。
林娘子的夫君前幾年便過世,就連兒子都是遺腹子,家裡又只剩個年邁的婆婆,整個家便只能靠她一人撐著,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主動求了知味軒的掌櫃得了這個招待女客的活兒。
這個時代的女人講究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會讓自家女兒在外拋頭露面,更別說像她這樣在知味軒這等人來人往的地方迎客送客了,雖然接觸的都是些女眷,但到底也是不妥。
胡太太說得也沒錯,此前胡太太每次來的確沒少給她賞錢,可她自認她掙的每一文錢都是靠她自己的勞動換來的。這胡太太從前一副慈悲善良的樣子,如今只不過是一點小事沒有如她的意,怎麼就變臉了?
想到這裡,林娘子直起腰,直視胡太太那雙似要冒火的眼睛:“多謝胡太太往日的慷慨相助,可是這間雅間確實已有客人,胡太太還是另選一間吧。”
若是換了往日,胡太太倒也不會如此無理糾纏,可她今天心情著實不好,派去京城送晴兒的人回來了,想到晴兒到了京城病都未痊癒,她的心就跟刀絞似的疼。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由頭讓她將心裡的火發出來,她又豈會輕易放過?
連家從商,胡太太自然也知道知味軒的幕後東家不簡單,所以對林娘子她也只是刺兩句便罷,可是對“搶”了她雅間的人,她可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衝著林娘子冷哼一聲,胡太太轉身看向雅間裡的婦人:“如今知味軒是什麼人都往雅間裡請是吧,給你三息時間,自己離開這裡也就罷了,若是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雅間裡的,正是等著鳳止歌更衣回來的慕輕晚與李嬤嬤。
慕輕晚二十年沒與人打過交道,碰上的又是胡太太這種蠻不講理的,還未說話心中便有了驚慌,若不是還有李嬤嬤護著。恐怕真的會被胡太太的蠻橫給嚇到。
想到自己都這般年紀了,若是還能被這等蠻橫婦人給嚇到,那以後如何在趙幼君面前保護女兒?
慕輕晚提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卻在看到前方時鬆了一口氣。
只見屋外的人群突然向兩邊分出一條可供人透過的通道,然後傳來一道清亮中帶著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