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得坐在與發動機僅隔一塊鋼板的車長位置上!
哪怕只是半個小時,陳永同也覺得在受煎熬。
咬著接到“駝峰”上的水管,陳永同用力吸了一口,溫熱的純淨水在嘴裡滾了幾圈才透過乾熱的咽喉、順著火辣辣的食道流入空空如也的胃裡,沖淡黏稠的胃酸,減輕了潰瘍產生的疼痛。
等到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稍微減輕一點,陳永同將眼眶帖上了潛望鏡的目鏡。
“雲豹”戰車的車長潛望鏡連著微光夜視儀,即便在烏雲密佈的夜晚也能發現五百米內的人員,更別說皓月當空的夜晚。
“長官,好像有情況。”
聽到左手邊炮手的話,陳永同的眼眶沒有離開潛望鏡。“什麼情況?”
“左前方,八百米,”炮手稍微停頓了一下,“高速移動目標,一輛車……”
“什麼車?”陳永同按照炮手的提醒,將潛望鏡轉了過去。
“輻射特徵微弱,好像是……是電瓶車。”
這時,那個高速移動的目標進入了陳永同的視線。
確實是一輛電瓶車,而且是一輛只能載幾個人的機場通勤車。
“長官,車上有兩名共軍。”
這在搞什麼名堂?
陳永同又喝了口水,迅速抹掉了臉頰上的汗水。機場通勤車只能在非常平坦的路面上行駛,最高速度不到每小時四十公里,只能載幾個人,連“車”都算不上,更別說用來執行軍事任務。
“長官……”
“高爆彈,三發點射。”
“明白,高爆彈,三發點射。”
炮手的話剛剛落音,三發二十五毫米炮彈就在清脆的炮擊聲中,以每秒一千多米的速度飛出炮口,沿著一條几乎筆直的彈道飛向八百米外的終點。
雖然炮手的反應很快,但是陳永同片刻遲疑,讓三發炮彈成了昂貴的煙花。
“媽的,沒有打中。快加速,別讓他溜了。”
“加速前進,追上去。”陳永同心底的火氣冒了上來,給駕駛員下達了命令後,他接通了連裡的戰術頻道,“十一點鐘方向有共軍車輛,全排都有,自由開火……全排都有,追擊共軍車輛,自由開火……自由開火!”
片刻間,跟在後面的三輛“雲豹”先後投入戰鬥。
曠野上,四輛輪式戰車追擊一輛機場通勤車的場面絕對稱得上“蔚為壯觀”。除了此起彼伏的炮擊聲有點雜亂無章之外,不時被炮口閃光照亮的戰車、以及被爆炸火光照亮的機場通勤車給人一種很迷亂的感覺。
就像播放幻燈片,戰車與通勤車被照亮時,與之前出現的地方離得很遠,讓人無法把黑暗隔開的兩幅畫面聯絡起來,彷彿這不是現實中的場景,而是某個三流導演拍攝的小成本戰爭片。
人活著,總有活著的目的,軍人也不例外。
在哲學家眼裡,人生是由遠的、近的、大的、小的、自私的、博愛的、卑劣的、高貴的……各種各樣的目的編織而成,失去了目的,也就失去了存在價值。
此時此刻,陳永同的目的就是擊毀那輛通勤車。
越想得到的,往往越是難以得到。
在二十五毫米炮彈的追趕下,那輛由四隻十四寸輪胎託著的通勤車發揮出令人難以相信的機動效能,在並不寬敞的公路上左躲右閃,像只奔突的兔子,閉開了所有炮彈,甚至沒被彈片打中幾下。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越是難以得到的,往往越想得到。
似乎是受到“不拋棄、不放棄”精神的鼓舞,陳永同以極大的耐心,一口氣打出了十多個點射。直到通勤車突然來了個急轉彎,被三發二十五毫米高爆彈追上,翻滾著騰空而起,化為一團在夜空中搖曳的火球,中尉排長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