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穎開始對趙以瀾和盤托出他所知道的關於顧志謙的一切。
大梁有九個行省,江南省位於許都正南方,是大梁經濟最發達的行省,顧志謙便是江南省的首富,有小道訊息說,以顧志謙的身家,只怕也是整個大梁的首富。崔穎的爹崔御老家在江南省,與顧志謙打過幾次交道,崔穎前幾年也見過來崔府拜訪的顧志謙和他兒子顧許。顧志謙膝下只有一子,顧許如今也就十六七歲,原本是個好動之人,卻在七歲那年騎馬摔下,自此落下殘疾,瘸了一條腿,那之後顧許便沉默寡言,很難接近。
崔穎道:&ldo;顧許如今尚未娶妻,是我如今能覓得的最好丈夫人選。只要能說服顧志謙向我家求親,即便我父親再厭棄我,也不會放過用我這被放棄了的庶女這跟顧志謙結親的機會。&rdo;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忍不住有些嘲諷。
趙以瀾點點頭,崔穎這訊息倒還算過得去,至於要如何說服顧志謙,那便需要更多的線索了。
崔穎說了更多的關於顧志謙的事,什麼顧志謙有多豪邁,曾經對一個看得上眼的乞丐一擲千金啦,顧志謙心胸開闊,在他年輕還未發跡時曾經得罪過他的人,如今都跟他成了朋友,凡此總總,不一而足。
而最吸引趙以瀾注意的,卻是一則崔穎無意間說出的事。
顧志謙的父親過去是做船運的,有一回在滄江上航行時遇到大風浪,從船上掉下了海,從此之後便再無蹤跡。這是顧志謙的心結,他想讓自己的父親入土為安,因此在他發跡有能力之後,好幾次派人在滄江上他父親出事的附近位置進行打撈,然而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滄江的水是流動的,這麼多年了,他父親早不知被衝到哪去了。
趙以瀾摸摸下巴,嘴角一勾,腦子裡已冒出個主意。
南下路上,崔穎的身子完全好之後,便恢復了本性。趙以瀾發覺,崔穎在她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是兩個人。在外頭,她是個和善的首輔之女,而回到馬車之中,只有趙以瀾和雲煙在場時,崔穎便脫下了面具,露出她那刻薄的一面。只是她遇到趙以瀾算是遇到了對手,每次不是被趙以瀾懟回去,便是發覺趙以瀾根本就對她的嘲諷毫不在意。崔穎仔細觀察又實踐了許久,最終只能挫敗地得出結論‐‐這世上就沒有能令趙以瀾在意動容的東西。
雖說對趙以瀾依然抱著一絲的戒備和三分好奇,崔穎卻只在她面前能露出最真實的自己,那個自私自利、懶得端著溫和一面的自己。因此,雖說兩人在一起時免不了她被趙以瀾氣得想砸東西,可她偏偏就還很樂意跟趙以瀾待著。
車隊還未到達江南前,日子便走到了除夕這一日。而偏偏,車隊還趕上了一場大雪,被困在了山林之中。
車隊眾人唉聲嘆氣,覺得這個除夕註定過得淒悽慘慘,可趙以瀾卻不這麼想。車隊停下時雪差不多停了,趙以瀾便讓車隊圍成一個圈,中間清理出來,又找到些乾柴,點燃後讓所有人繞著火堆坐成一圈,興致高昂地玩起了擊鼓傳花的遊戲,輸的人得表演節目。
一開始眾人還很拘束,可沒多久之後便放開了,倒還真玩了起來。原本該是一個冷清的除夕,大家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硬是變得熱熱鬧鬧。
第二日早上,車隊又繼續前進。
如此又過了十來日,元宵節前一天,一行人到達了江南省治所肇州府,顧志謙的家便在肇州府中。
崔御的老家還要再往南,不過趙以瀾自然是不會再南下了。她看出馬管事還是有些蠢蠢欲動,也不戳穿,留下賀齊看著馬管事,自己一個人溜達出了客棧。
還有一天便是元宵節,街道上熱鬧非凡,路過的百姓面上各個神情滿足,可見肇州府的富庶。趙以瀾邊走邊問路,很快便來到了顧志謙的顧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