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回來,問道:“公主,怎麼了?”
柔嘉聽人說過,薛季蘭的五個子女都是收養的孤兒,這刻忍不住問道:“薛先生,你和薛神醫,還記得親生爹孃的模樣嗎?”
薛蘅一愣,神情迷茫地想了片刻,緩緩道:“……不記得了。”
雪一片片落在肩頭,柔嘉看著前方數個身影,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在天駟監看中一匹碧驄馬,想送給明遠哥哥,卻被俞貴妃橫刀奪愛。去找母后哭訴,母后卻叫自己忍讓,去找父皇,反被父皇斥為胡鬧。回到珍萃宮,哭了一整夜,當時只覺自己是這世上最沒人疼的孩子,還恨恨地對抱琴說“父皇母后都不愛我,還不如民間一個孤兒”。
現在才知道,抱琴當時笑倒在榻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原來真的不是笑自己的那句話。
一行人到達安南道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知縣劉炎聽說特使到來,嚇得官服都來不及換,便到驛館來拜謁。
鐵御史被殺的現場,刑部、大理寺、御史臺都曾派人來勘驗過,後來一直封著。劉炎將眾人引入院門,躬身道:“下官知道茲事體大,所以這裡一直命人保持原樣,嚴加守護。”
他又重重地嘆了聲,“唉!御史大人一生清正廉明,從不收受賄賂,卻遭奸人毒害。百姓們都說,今年這雪下起來就沒融過,只怕是老天爺也在為御史大人抱冤啊!”
薛蘅推開房門,與薛忱在裡面看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又在屋子四周細細搜尋。眾人都不敢驚擾,站在一邊耐心等候,柔嘉更是盯著薛蘅,盼望她突然發現什麼線索的同時,心中又不時湧上一絲酸澀。
薛蘅正低頭細看窗欞的縫隙,數人走入院中,當先一人腰間繫著孝帶。他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便走到薛蘅面前拜下,“鐵思拜見薛閣主!”
鐵泓被殺後,待三司派來的人勘驗完現場和屍體,鐵思便扶了鐵泓的靈柩回到涑陽,同時成為三司會審時的人證。薛蘅接下此案,他又奉命重回安南道,等候傳問。
薛蘅便離了驛館,直奔縣衙,命劉縣令將早已到達此處的十府總捕頭鄭平等人請來。待當日在場之人都到齊了,她將這些人一個一個的喚入官廨詳細審問。
這番詢問,直至第二日黎明才結束。等薛蘅和薛忱滿臉疲倦地從官廨中出來,只見柔嘉等人坐在花廳的椅子中,東倒西歪地睡得正香。
薛蘅走到柔嘉身前,見她秀眉緊蹙,睡夢中仍鼻音粗重,顯然受了風寒,不由低低地喟嘆了一聲。
因為驛館發生過命案,一行人住進了劉縣令另行安排的宅院。這宅子宏敞華麗、綺玉軟羅,薛蘅頗不習慣,但看到柔嘉染了風寒、頻頻咳嗽的樣子,只得按捺著住下。
薛忱替柔嘉針灸出來,見薛蘅正站在照壁後的水井前,低頭看著落滿積雪的井口,便喚道:“三妹。”
薛蘅霍地轉身,好一會兒,看清是啞叔負著薛忱,她默然片刻,輕聲道:“二哥。”
“嗯。”
“你……”薛蘅猶豫著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親生爹孃的樣子?”
“記得。那時我已經有七歲,記得許多事……”薛忱頓住話語,狐疑地看著薛蘅,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妹,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怎麼記不起來了?可好象……又記得一點。”薛蘅喃喃道。
薛忱笑了笑,宕開一句問道:“對他們的證詞,你有何發現?”
“陷——阱!”薛蘅轉過身,望著腳前那方水井,冷笑一聲。
聽到“陷阱”二字,啞叔“嗬嗬”叫著,抬腿踢向井沿上的積雪,雪團籟籟落入井中。他再抬頭向薛蘅咧嘴一笑,薛蘅知道他是想起了在孤山帶著一幫孩子佈下陷阱捕捉野豬的事情,不由也回他一個柔和的笑。
薛忱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