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的路上,沿途的關卡,地方的官員,怎麼會不知道?可就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情況下,居然賣了十年,硬生生把一座糧倉賣空了。而且,還是京城的糧倉。”
“這些人哪裡是在倒賣糧食,是在喝人血啊。”
一群人義憤填膺,可是也想不出來什麼解決的辦法。
“現在最主要的是怎麼安撫外面近千萬的災民。”
施顏朗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差不多有千萬的難民,兩百萬軍隊,每天糧食的消耗就是一筆讓人心裡發顫的數字。國庫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現在就算把北山糧倉那些老鼠都殺了也無濟於事。”
“要不?”
侍郎陳校臣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試試向各大家族要一些?除了北山的糧倉之外,京城裡各大家族其實都有自己的私藏,儲存的糧食數量加起來遠比北山糧倉要多。而且,北山糧倉的不少一部分糧食其實就被這些大家族私分了。”
“你要的出來?”
施顏朗臉色痛苦:“陛下突然將你我提拔起來,還不是因為那些大家族的人個個都讓他失望之極。然而傳聞陛下受了重傷,這些人便更為肆無忌憚了。在他們眼裡,大羲已經不是陛下的大羲,金陵城也不再是陛下的金陵城。想從他們手裡要出來一粒糧食,都難如登天!”
陳校臣看起來年輕一些,也就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他站起來說道:“我被陛下提為兵部侍郎之前,在戶部做了二十年的小官。可是我對陛下從無怨恨之心,陛下如今已經覺醒,知道那些大家族的人終究還是靠不住的。所以最近大力提拔寒門子弟,你我才會看到曙光。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我們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卻不能為陛下分憂,是我們的罪過。”
他深吸一口氣:“我願意去試試。”
坐在不遠處的戶部尚書李正堂搖頭道:“陛下閉關之前,一口氣將六部的尚書侍郎都換了人,那些人心裡憋著一口氣。現在你去找他們要糧食,陛下又沒辦法給你撐腰,他們是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我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憑什麼食君俸祿?”
陳校臣抱拳道:“我現在就去,金陵城之中諸多大家族,但名聲好的卻沒有幾個。我剛才思考了一會兒,楊家是可以去試試的。”
“楊家?!”
李正堂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別忘了,楊惠山剛剛被陛下從戶部尚書的位子上貶下來。他身為戶部尚書,北山糧倉的事能不知道?甚至有傳言,這北山糧倉被盜賣一空的事就是他主使的。”
“應該不會吧。”
陳校臣道:“我從學的時候,還得到過楊大人的提點,看起來他不像是那樣一個人,多半還是被手下矇蔽了。無論如何,他縱然不肯借糧食給我,也不會害我。這些年見到他,我一直尊稱先生,他對我也算客氣。”
“你願意去試試就試試吧,反正我不抱任何希望。”
安爭在外面聽著這些,肺都快氣炸了。北山糧倉儲存的糧食有多少他很清楚,明法司曾經每年都要派巡察使檢查各地糧倉的數目是否和上報給聖庭的數目吻合。那時候有明法司在,各地糧倉誰也不敢倒賣。結果明法司才沒了十一二年而已,連京城的糧倉他們都敢盜賣一空。
外面就是一千多萬的災民,沒有糧食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民變。到時候,會死多少人誰也不知道。
陳校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大步走出書房。在那一刻,他就是一個英雄。陳無諾在這個時候大批的啟用寒門子弟也是無奈之舉,然而卻把他和大家族的矛盾逼到了爆發的邊緣。那些大家族的人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大權旁落,一定會反撲。若是他們贏了,大羲瞬間就會土崩瓦解。而這些新啟用的寒門之人,其實手裡根本沒有實權,手下的人不聽他們的,號令不出衙門。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