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無緣,那麼誰也不會知道他曾經動過這樣的念頭。她可以還像現在這樣,做一朵爛漫無暇的小山花。趙家人疼愛她,以後可以給她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夫君,讓她平安無憂到老。
而不用提早跟著他牽腸掛肚,顛沛流離。
既然無法對她負責,何苦去招惹她?
當這麼說服自己的時候,陸展瑜卻隱約知道了,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他苦笑,輕聲道:“小朝陽,年後,我就走了。”
陸朝陽一怔。
她沒有很聽懂他的話。可是他的神情,卻好似又悲又喜。
“走……我早知道啊,那又咋了?在我家住一個月,我們又不會攔著你不讓你走。”陸朝陽強辯著,還是不大高興。
陸展瑜側過頭看著她,半晌,才笑了起來,道:“行了,你也別生氣,過兩天,我就搬過去。這屋子,就留給這豹子吧。”
雖然這樣未免殘忍,自己日日見著,怕是夜夜都要睡不好了。不過,還真是經不起她這麼一嬌蠻啊。
陸朝陽這才高興了。
兩人一起回過頭向那豹子瞧去,卻見它好像嫌熱,滿地打滾,很不舒服似的。
陸展瑜顰眉道:“這雪越下越大了,我看你今兒也別急著進山去挖什麼梅花,就在我這兒好好歇會兒,待會兒我送你下山去吧。”
陸朝陽的麵皮微紅,道:“我今天才沒想去挖啥梅花的……”
陸展瑜戲謔地瞧著她,道:“進來就盯著我屋子裡的小鋤頭了,還說沒有?”
陸朝陽就訕笑了兩聲,道:“那鋤頭小,我也怕挖不動呢。”
今天她出來,還真就有這個念頭。
陸展瑜給她泡菊花茶,讓她端著暖手,後來索性也和她一塊兒坐在了地上,和她挨在一塊兒看書。
陸朝陽心想反正也沒人看見,便也不在意了,大喇喇地和他一塊兒看書,兩人說笑著,倒是一點兒也不尷尬,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那般。
“這什麼大糞丹,說得好玄妙,難道真的是一粒能比尋常大糞十石?”
陸展瑜絲毫不介意和她討論這種問題,反而慫恿她:“你可以自己試試看。”
陸朝陽笑道:“明年真要試試看,你說若真是這樣的好東西,咋還沒流傳開來哪。難道是有什麼弊端不成?”
陸展瑜想了想,道:“不對,誰能吃飽了撐的,去搓糞丸玩兒?”
陸朝陽先是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頓時眉毛倒立:“你這是笑話我吃飽了撐著,去學那屎殼郎哪?”
陸展瑜笑道:“那不能,你這是做正經事兒。我就是在想,寫這書的人,他咋就會想到把這種糞那種糞都搓在一塊兒,制啥大糞丹?”
陸朝陽也忍俊不禁,道:“說不定,真是吃飽了撐的,所以跑到院子裡去搓糞丸玩兒……”
兩人聊著這個完全沒有任何營養的話題,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
但是這種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門外就有人開始敲門了。
陸展瑜讓陸朝陽把外衣穿上,道:“我去開門。”
開啟門,卻是帶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趙寶兒。
他手裡拿著一把傘,道:“朝陽哪?”
陸展瑜挪了挪身子,道:“我看雪下的大,她沒有帶傘,就留她先歇一會兒,先把自個兒烘乾了,免得著涼。”
趙寶兒伸長了脖子,道:“那烘乾了沒有?”
陸朝陽已經把頭髮隨便一攏,在屋子裡道:“幹了幹了,這就來。”
趙寶兒道:“快些,娘擔心哪,這麼大的雪,還跑出來。”
陸朝陽鑽了出來,道:“這還沒藏冬哪,這雪也下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