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沒有這麼說,只是……讓母親先知曉此事。”雍城侯為難的道,“母親請看曠郎和徽娘……”他不說後頭一句話還好一點,一說這句話,等於是側面承認了寧戰一家活路不大,不然怎麼要叫長公主看看曾孫好想開點?
長公主卻沒去看兩個曾孫,而是失神的望向了從前祈國公的方向——半晌,才低聲道:“本宮曉得了。”
雍城侯與寧搖碧見她如此,心頭都是一沉,雍城侯看了眼兒子,寧搖碧罕見的沒有故意逆他的意思而行,而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祖母。只是長公主這次卻沒有給他面子,而是淡淡的道:“本宮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們先下去罷。”
“……是。”雍城侯和寧搖碧還是頭一次被長公主如此冷淡,兩人都有些不適應,又有幾分委屈——寧戰和雍城侯兄弟不和,世人皆知。
雖然寧戰還有其他政敵,但長公主尚在,他又已經被奪爵流放,那些政敵誰也不會冒著得罪長公主的風險去趕盡殺絕。而不畏懼長公主追究這麼做的,嫌疑最大的就是雍城侯父子了。
尤其是寧搖碧。
然而現在長公主堅持要他們退下,父子兩個被常嬤嬤頻繁使著眼色,到底也只能告退離開。
回雍城侯府的路上,卓昭節領著乳母落後幾步,由雍城侯父子在前頭走著。途中,雍城侯冷不丁的問兒子:“是不是你?”
寧搖碧一愣,隨即冷冷道:“自然不是。”
“蘇史那?”
“也不是。”寧搖碧極乾脆的道。
雍城侯皺起了眉:“難道當真是意外?”
“我倒覺得是報應!”寧搖碧冷哼了一聲,一拂袖,道。
雍城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只淡淡的道:“既然如此,回頭與你祖母好生說一說,免得為人所趁。”
“祖母心裡有數,又何必我去解釋?一解釋,反而成了疑心祖母了。”寧搖碧並不贊同,淡淡的道。
雖然寧搖碧這麼說了,但回到侯府後,他還是與卓昭節說了一聲,道是要去和蘇史那商議商議——之前,寧夷曠、寧夷徽的滿月宴上,雍城侯才拿一個“夷”字提了聖人為君為父兩重身份的期盼。而聖人也給了“夷曠、夷徽”的回答。
結果這才一個來月,寧戰閤家就已經不成了……嫌疑最大的就是雍城侯,不問可知這是一個陰謀。而且是針對雙生子滿月宴一事的陰謀。
因為聖人願意為真定郡王鋪設好儲君之路,然而也希望真定郡王能夠有饒恕兄弟的寬容。這件事情是雍城侯藉著自己嫡長孫、嫡長孫女的起名提的,倘若雍城侯自己都容不下兄弟、還是唯一的嫡兄,那聖人又如何相信真定郡王會饒過不同母的延昌郡王甚至是唐澄?
問題是寧戰即使沒了爵位又被流放,總也是聖人的嫡親外甥,敢對他們閤家下手,這份佈置,想尋出漏洞可沒那麼容易。一旦無法尋到足夠證明雍城侯府清白的證據,雍城侯府就極被動了。尤其是,若暗處起了謠言的話……
雖然現在聖人讓雍城侯將這個訊息轉告紀陽長公主,以表示自己暫時還是信任雍城侯的。可辰光長了沒法找出真兇,寧戰一家又當真去了,有心人從中堅持不懈的挑唆,聖人嘴上不說,心裡很難不起些疑惑。
聖心一旦生了懷疑,那想去除可就難了。更不要說對於真定郡王一派,帝后的信任是何等的重要。
如今這陰謀初露端倪,雍城侯與寧搖碧當然要立刻追根究底、尋覓線索。
寧搖碧走後,卓昭節正皺著眉頭思索著此事可能的結局,忽然初秋進來道:“世子婦,夏氏求見。”
卓昭節這會本沒心情見夏氏,但想著雍城侯父子都去忙碌了,自己一介婦人,對局勢的瞭解也遠不如他們,平白的操心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