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翻卷了下,像是一團在水中嫋嫋然的墨汁。
他的喉結,同時滾動了下,話語,在裡面遲疑。
但最終,他淡淡說道:“調查一個人的北京,還難不倒我。”
我點點頭,弧度不太大,算是一種輕揚。
雲易風想說的,就是這個,接著,他便離開。
我將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指,沿著玻璃杯的邊緣遊走。
光滑,暖熱。
熱氣,緩緩上升,漂移到我的眉宇之間,凝結為一層模糊的煙霧。
雲易風在隱瞞。
如果他要調查我的背景,早就調查了。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因為在認識我時,我身邊並沒有男人。
可是,就在溫撫寞要回來的時刻,他瞬間就知曉,這不能不讓人起疑。
而且,剛才在靠近他是,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菸草氣息。
熟悉,親切的菸草氣息。
我常常從另一個人的身上聞到。
有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而與此同時,它還牽扯出了許多的往事。
我再也坐不住,翻出以前的同學錄,開始打起了電話。
李延遠,是以前高中時期的積極分子。
據說上次同學會是他提議舉辦的。
我和他並不熟悉,但不是有個理論:任意兩個人之間的聯絡,最多隻需要透過六個人。
這個理論是適用的。
李延遠有個好友叫任野,任野的女友叫王亦琪,王亦琪的表妹叫鄢黎黎,鄢黎黎的男友叫周子青。
而周子青,以前就坐在我的前面。
我從周子青著手,一步步地問到了李延遠的電話號碼。
我解釋了許久,李延遠終於清楚了我是誰。
此刻,我已經精疲力竭,便開門見山地問道:“請問,上次的同學會是你提議舉辦的?”
李延遠一口否認:“不是。”
我的心,涼了涼:“那是誰?”
李延遠道:“你認識的。”
我的心,更涼了:“是誰?”
李延遠揭曉了答案:“是童遙啊。”
這下,我的心,涼到了底。
掛上電話,我怔怔坐了許久。
心中的一團情緒,慢慢地在五臟六腑之間遊移,匯聚,變化。
最重,成為一團怒火,“嗖”地竄到了我的腦子裡。
我倏地站起來,動作很大,把桌上的那杯茶都碰翻了。
茶水沿著桌沿落在了地上,滴答滴答的。
一瓣茉莉花在水團中旋轉。
我也沒想過扶一下,瞬間化身為一股龍捲風,想著童遙公司衝去。
但在進入他的辦公室之前,我暫時將面色控制得很平靜。
照舊,童遙的小秘書沒有攔我,我輕輕鬆鬆地開啟了他辦公室的門,進去了。
童遙從檔案中抬起頭,看著我,笑了:“你怎麼來了?”
我張口,想興師問罪,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別的:“我來找你蹭飯。”
“平時不是打個電話就行了嗎?”童遙的眼睛繼續放在檔案上,一邊問道:“想去哪裡吃?”
“隨便。”我道:“你決定。”
而童遙也察覺到了這點,他再度抬起頭來,用眼睛打量著我:“你有事?”
“我想告訴你。”我說:“剛才,我告訴了雲易風,我不願意成為他的女人。”
“是嗎?”童遙慢慢合上檔案,他垂著眼,睫毛闔下,遮住了眼中那道一閃而逝的光:“那他怎麼說?”
“他不同意,他認為,我是因為即將回來的溫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