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喊他『老王』,甚至還有人喊他『王老闆』。
帳冊上的數字顯示著,他賺到了錢,比他之前三個月賺的還多很多。
他這兩天都有肉吃,頓頓都吃的熱乎乎的,吃的很飽。
今天,他知道了原來得到尊重的感覺,是如此模樣。
那些人用和善的眼神看他,對他說『麻辣燙很好吃啊』,有的離開時還會專門到櫃檯前,向一簾之隔的他打招呼,說『老王,回見』。
心裡滿滿漲漲。
未來真的有了希望。
也許,真的能賺到錢,真的可以永遠吃飽飯,真的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真的能娶到媳婦……
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帳冊上,他一驚,手忙腳亂擦掉那液體,才恍然是自己流淚了。
可突如其來的情緒,即便被發現也沒能收斂。
那雙年年生凍瘡,一直在幹粗活的黑粗的手捂住臉,人到中年,哽咽著如個怕驚擾別人的孩子。
人會在痛苦中麻木,卻會在希望中痛哭。
南風看見館子裡的燈,本想進來看看王瘸子怎麼還沒睡,聽到哽咽聲後,她站在門外,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
靜默的站了十幾秒,她便悄悄轉身離開了小院子,沒有驚動他。
……
……
戴著手套的手擼了下廣袖,露出細腕上的手錶。
已經零點二十六了,紀尋你去哪裡了。
深吸一口氣,她考慮要不要乾脆留在雜貨鋪睡一宿。
可雜貨鋪後面她自留的屋子從沒燒過火,炕都是涼的,太冷了。
但現在獨自一個人回家的話,她又不甘心。
這時候好想找警i察,她孩子丟了。
可……站在雜貨鋪門口,她感受到了求助無門。
眼睛微垂,她凍的原地跺腳,思索著如果紀尋一直不回來,她要如何去找他。
花錢僱一隊鏢師,到城外找……如果明天再去找,會不會遲了?
突然想到這一點,南風再也等不住了,抬腳便要去謝府找二公子。
就在這時,身後『哚』的一聲輕響,一雙大手壓在了她肩頭。
倒抽一口涼氣,南風嚇的朝前衝去,準備躲開身後之人的鉗制,卻聽到熟悉的聲音道:
「是我。」
語聲沉沉,帶著幾絲啞然。
少年又餓瘦了些,夜色下一雙暗綠色的眸子幽幽閃爍。
南風靠近他一步去看他臉,好在自己現在也能夜視,能看清他沒有傷。
見到他的大喜情緒微微下沉,她臉色暗了暗,一把抓住他冰冷手腕,低聲叱問:
「你去哪裡了?」
紀尋有些疑惑的低頭看她,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南風抿緊嘴唇,垂眸努力讓自己冷靜,大腦飛速運轉,在思考如何跟他溝通。
這時一人拐到山南街上,是謝二派來巡邏的護衛正好巡視過來。
「祝姑娘。」男人朝著祝南風點了點頭。
「辛苦了。」南風朝對方禮貌問候後,牽住紀尋的手,走進雜貨鋪院子。
紀尋盯住她戴著厚手套的手,跟在她身後。
兩人行至後院,前面巡邏的人看不到後,紀尋突然長臂一展,便將她摟在懷裡,隨即腳在地上輕輕一點,便縱身出了院子,一路朝山上而去。
南風縮在他懷裡,抿著唇閉著眼,心裡有點亂。
回到山上,南風默默將剩下的方便麵給他煮了,坐在桌邊靜靜看他,她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從未為誰擔心過。
自己還沒到叛逆期,未來得及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