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涼氣。
“怎麼死的?”阿冬來了興趣。
“讓王順給你講講吧,他比我清楚,那女的還是他幫著埋的。”
阿冬看著王順。
王順點上一枝煙,吸了一口,搖了搖頭,說:“說出來,你小子別害怕就行。”
燈光下,王順臉色陰沉。
阿冬有些來氣了,灌了口酒,拍了拍胸口,說:“好歹我也是山東人,怕個球啊!快點說吧!”
“你說的哈,等下尿了褲子可別怪我。”於是,王順便講了起來…
幾天以前,村裡有一戶人家辦喜事,喊王順過去幫忙。他和老七兩個都是江西人,包了條船,常年在江上打魚,和主家比較熟,老七那天有事出去了。
戶主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廣東人,在村裡開了家小賣部,條件也算中等。娶妻的是他的二兒子,矮小黑瘦,腿還有點瘸。
一大早,主家便按照風俗,點起了香,備好了火盆。殺豬的殺豬,剁菜的剁菜,四下裡忙了起來。
酒菜備好,時值中午,賓客們陸續到了。一個個站在路口,脖子伸的就像鴨子似的等喜車。然而,左等右等,直到日頭偏西了,喜車還是沒來,戶主也有些坐不住了。賓客們紛紛勸他打電話問問,他卻擺了擺手,不置可否,也不說話。
傍晚時,喜車終於來了,一輛白色的子彈頭,無精打彩的爬行在石子路上,前面帖的大紅喜字,被熱風吹的歪到了一旁。
賓客們餓了一天了,有的人早已暗暗詛咒。見到喜車,不由得兩眼放光,就像一隻只飢餓的狼。王順夾在人群裡,瞟了喜車一眼,他忽然覺得心裡涼了一下子。不知怎麼的,那喜車給他的感覺怪怪的。到底哪裡怪,他也說不上來。
車停穩後,一幫人擁了上去,開啟車門,都愣了。因為,整個車裡,連司機一起只有四個人。愣神間,兩個女的表情木然,押罪犯似的,一左一右,把新娘子架了出來。
新娘子一出來,人群裡頓時沸騰了,好漂亮啊!那彎彎的細眉,白白的臉蛋兒,紅色的旗袍包裹著一條楊柳般的細腰兒…還沒瞧夠呢,新娘子旁邊那女的便掏出一塊紅布,‘忽啦’一下蓋在了她頭上。隨後,攙著她向院裡走去。
人群向兩側散開,新娘子頂著紅布,邁著細碎的步子往前走。王順盯著她的背影不斷搖頭,暗想,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然而,就在新娘子走到正屋門口準備跨火盆時,忽然停了下來,不走了。左邊那女的不斷催促,跨呀,跨呀,然而,她卻像被定住了似的,就是不肯邁步。
就在賓客門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時候,新娘子突然抬起了頭。眾人看去,只見門上懸著一隻古舊的銅鏡。
那銅鏡也不知有多少年頭了,看著挺厚實,側面斑駁的鏽跡隱約可見,鏡面早就汙了,依稀反射著青白的光。
門上掛鏡子在廣東鄉下是十分尋常的事情,避邪用的,差不多每家每戶都有。但掛一個如此厚重的銅鏡,倒十分少見。
眾人盯著新娘,不知她用意何在。王順很好奇,也湊了過去。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幾個看熱鬧的孩子,大家怕擠倒他們,留出很大的空隙,所以,王順很輕易的就湊到了前面。
剛站穩腳,忽然,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摔倒在了地上。
王順便上前扶他,新娘左手邊那個女人怕踩到小孩,見狀急忙閃到了一旁。
就在王順彎下腰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後背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一抬頭,他看見兩道森寒的目光,充滿怨毒的向他射過來。這時,他駭然發現,揚著頭的新娘,目光竟然射向下面!
那一瞬間,王順感覺腦袋裡‘嗡’的一聲,後背就像被一個重物壓著,很想大叫,卻發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