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點一下頭,說道:“請帶路吧。”
朱程和朱夫人巴不得早點讓宋軒過去,於是帶著宋軒去了東廂房。
別看從外面看,朱家別苑門頭不顯,但是裡面卻是一座三進院落,還有一處西跨院,中間有一小湖,湖中涼亭更是不多見的雅緻。
等眾人到了朱九安的屋子裡,一股藥味隱隱傳來,一天不到,就能將屋子裡燻得到處都是藥味,可見其病入膏肓。
進屋後,宋軒就皺起眉頭,一眼便看見朱九安,這個孩子看著頭髮細黃,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如此病症大多都是胎裡帶的病根。
他二話不說上去替朱九安把脈,片刻過後,問朱夫人:“夫人是不是在生朱五公子之前,吃過什麼不該吃東西,或者受過什麼驚嚇?”
朱夫人提起這個,就是她的一塊心病,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朱世宴的媳婦立即上來扶住婆婆,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
“不瞞宋公子,都怪我,那時我剛生下我家四姑娘不到一年,身子還有些虛。因為一些原因,中了一種毒,這時恰巧就有了九安,大夫本說我無藥可醫,可是知道九安的存在後,他說可將毒性轉到胎兒身上,不過孩子不足月可能就會死去。當時宣平為了救我,就想犧牲九安的性命,誰知這孩子十分頑強,一直活到今日。”朱夫人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朱程。
果然,宋軒說的沒錯,朱家夫婦二人拼命地,不惜花費重金地救朱九安,是因為心中的那份愧疚,只不過是不一樣的愧疚,朱家夫婦的,更深。
如果是一般父母,聽見孩子活著更受罪,會放棄的,但是他們不,他們只要孩子活著僅此而已。
宋軒恢復在生人面前的模樣,冷冰冰地說道:“是青雘(huo)對嗎?”
其實宋軒看到朱家夫婦震驚的眼神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他沒有理會他們,繼續說:“這種石頭,平時是一種顏料,誤服的話,也不會怎樣。但是,如果和一種催情香草在一起就會變成毒。”
宋軒還欲往下再說的時候,朱程一臉戾氣地打斷宋軒:“好了,你別說了!”
這樣的朱程是兩日來接觸的宋軒所沒見到過的,別說宋軒和潘岳,就連朱世宴都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朱夫人拉住朱程哭道:“宣城,沒事的,神醫說得對,只要他能救九安,我沒關係。”
朱程慢慢放下胳膊,摟住朱夫人,對兒子兒媳還有下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和神醫有話要說。”
等屋裡就剩下他們四個和床上躺著的朱九安後,宋軒開口說:“朱老爺,我並沒有窺探朱家往事的想法,你們只需要告訴我,他的病是不是這麼來的就行了。”
朱程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朱夫人滿臉淚水,點點頭,算是承認。
宋軒淡淡說道:“其實,這種毒不是不能醫治,轉移到胎兒身上只是一種,不過另一種醫治方法就是要一種古時的藥草,若是能找到,令郎的病也不算是絕症。只不過現在沒人再見過這種草藥了,所以才說是無藥可醫。”
朱家夫婦的希望升起,又破滅了,不過還是感激宋軒:“宋神醫,我們很感謝你能來為小兒續命,如果需要什麼珍稀草藥,我們都可以去找,事後診金必不少。”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朱九安早就醒了,只是無力睜開眼睛,這時輕輕咳一聲,朱夫人立刻撲過來,輕撫兒子的手背,問道:“安兒,要不要喝水,餓不餓啊?”
朱程也連忙過來,問道:“安兒啊,你累不累啊,要是累了就再歇一會,神醫來了,你的病一定能醫治好。”
看著朱家夫婦急切的模樣,宋軒心中也有疑惑:也許朱家夫婦對兒子並不全是愧疚?他確實看不慣那種不管別人的痛苦,來彌補自己過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