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緊環挽住六十八公斤的自己,囁嚅地重複那一句,“什麼?”
他見狀以為我冷,主動將他的西裝搭到我肩上,將我扳離冷氣出風口。“你想喝什麼?拿鐵,法式咖啡,還是Cappuccino?”
“沒奶的Espressp!”我應了一聲。
“糖?”
我猛烈搖頭。“不,我喝純的。”
“來些糕餅如何?”他又問。
我差點大叫,好極了!但是我以超人的意志力忍不食慾,找了一個合理的藉口搪塞他。“我剛補過牙,醫生建議我兩個小時之內最好別進食。”
他對我莞爾一笑,白閃閃的牙齒刺得我眩目,我覺得自己像一塊牛油,被他白熱化的魅力一照,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癱瘓溶解。
十分鐘後,我們在一張小圓桌落坐。
我注意到一路行來所經之處,只要是女人都會對他行注目禮。也注意到整家店面都被光鮮亮麗的顧客佔據,說得不客氣一點,這裡根本是雅痞泡馬子的店!
總之,跟一個英姿颯爽的帥哥在一起,我壓力奇大,更別提受到他殷勤周到的伺候。我甚至敏感地認為有些女人質疑我跟他同享一張桌子。
原來,一個男人帥得過火,是會帶給女伴的心臟負荷的。
偏偏很多女人不怕死,一個個像飛蛾似地往他這盞飄著雄性激素的迷魂燈上撲,而我吳念香這隻“飛鵝”不先照一下鏡子,厚翅一抖竟也跟著人家湊熱鬧。
現在,我不由得對安安刮目相看,她放棄駱偉一定有她的原因在,不是她太聰明,就是不識貨,但話說回來,我表哥長得很投緣,有定性,而且比駱偉有錢!無論怎麼說,她都沒蝕本。
他將法式咖啡倒滿後,微仰頭詢問我,“檢閱完畢了嗎?我應該沒露出任何讓你覺得我是火星人的破綻吧?”
“啊!”我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簡直就是目不交睫地瞪著人家,臉頰頓時泛紅,忙不迭端起那杯黑幽幽的Espresso往嘴裡送,將目光調到他新穎卻不過份花俏的領帶。
倒黴的是,方才看牙時注射的麻醉藥效尚在,我的左上唇比右上唇慢了半秒才闔攏,結果來不及吞下去的黑色液體就這樣混著口水從左嘴角流出,沿著下巴往下滴在鵝黃色的運動衫。
他見狀忙起身取餐巾。
我趁勢在心裡警告自己。喔!吳念香,剋制你自己,這樣在一八五先生面前表演“痴肥”,你不如死了算!
他帶著一疊餐巾回來,我倉皇地取過後,笨拙地處理汙垢,卻業已太遲,鵝黃棉衫上多了一枚醒目的花斑紋,還剛好就在我的胸部上,若要記實一點,是在我的左乳乳尖上。
什麼叫無地自容?我現在領教到了。
我將沒用的餐巾擱在一旁,抬頭重新面對一八五,這才注意到他沒閒著,也在忙著清領帶。
我忘了窘迫,問他,“怎麼了?”
他對我眨了一下眼,坦然地說:“我坐下時,領帶掉進咖啡杯裡。別擔心,這是常有的事。”說完,他將領帶扯下,順勢解開領釦,還不忘把兩臂袖子摺到肘部。
外表上,他不再無懈可擊,但是我已在自己的評分簿上多加他十分,因為我確定他是為了舒緩我的緊張,故意將他自己的領帶浸到咖啡杯裡的。
我這時才從自己的迷思裡醒來。他只是想跟我做個純異性朋友而已,又不是打儀容整潔分數的小學老師,我為什麼要把氣氛弄得那麼僵。
我將心態調適時,對他露出一個笑。“請原諒我方才太緊張,實在是我從沒跟一個帥男喝過咖啡,才會這樣對你流口水。”我公開讚美他,跟他俯首稱臣,淡化愛情遊戲裡的對立征服論。當然,我早知道他不會有那種想征服我,將我收為愛虜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