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無奈地說道:“按照朕這邊得到的訊息,他北上的時候,遇上了在逃之中的呂氏餘黨,然後自然會和在了一起,去了遼東,後來應該是遇上了濊貊人,他幫著那些濊貊人渡過了冬天,從濊貊人那裡得到了一些東西,然後借用了自己的身份,說服了原本朝鮮那些貴族,甚至,他跟被驅逐的箕準還勾搭上了,跟箕準定下了親事,箕氏畢竟在朝鮮京營多年,有箕氏從中牽線,自然得到了許多貴族的認同,他又借了各部的人馬,與那些貴族裡應外合,攻下了王險城,殺了衛滿,然後他就做了遼王!”
聽著劉恆的說法,陳平和周勃簡直覺得這其實就是個別人編出來的故事,就算是劉邦當年,好歹一開始就有一幫豐沛的老朋友幫忙,又有呂家兩個大小舅子幫著招兵買馬,而劉昌呢,居然就藉著一個隨時可能被人拿來當做是致命罪名的身份,左右逢源,各種空手套白狼,直接將遼東捏在了自己手裡。遼東那些人都是傻瓜嗎?
再看劉恆的表情,雖說有些為難,但是心裡頭應該還是暗爽的,陳平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不知陛下是什麼意思?”
劉恆嘆道:“若是否認了他的身份,只怕到時候便要起干戈,遼東不比其他地方,當年父皇被圍白登山,卻因為氣候嚴寒,以至於士卒凍傷無數,難以作戰,而遼東論起苦寒,更甚白登山。若是春夏作戰,往西一點就是右谷蠡王,匈奴對我大漢從來都是賊心不死,虎視眈眈,若是遼東起了戰事,匈奴那邊趁虛而入,又該如何是好?”
陳平和周勃可不敢說,只要陛下你下令,甭管是遼東,還是匈奴,都不是問題。之前諸呂之亂,南軍北軍死傷慘重,之前又擺了齊地諸侯王一道,他們若是到時候趁機作亂,真的又要烽煙四起。周勃雖說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將軍,但是也不是滿腦子只知道打仗,真要是葬送了老劉家的江山,也輪不到他老周家上位,說不得到時候周家滿門都要陪葬,所以,不等陳平開口,周勃先說道:“陛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遼王的身份,陛下認下便是!”在周勃看來,遼東那點地方,就算是封給了劉昌又如何,箕氏經營朝鮮那麼多年,也不曾翻出什麼風浪來,劉昌一個外來戶,又能如何?
陳平心中卻是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那位既然跟呂氏餘孽勾搭上了,或許出於血脈親情,對劉恆沒什麼怨恨,但是難不成他對自己等這些直接導致了呂氏一族被殺的人就沒半點想法?留著劉昌,那就是個禍害。只是劉恆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周勃也同意了這事,陳平再想要反對,就顯得格外居心不良。
陳平一直以來名聲並不好聽,大家一提到他,就覺得這位是個陰謀家,若是這會兒他再猶豫不決,那麼到時候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任誰都要懷疑到他頭上來。
陳平素來shan於自保,自然不願意讓自己陷入到不利的境地去,劉恆即便如今只有天子之名,並沒有真的掌握太多權力,但是,他已經不年輕了,下面兒子也不算成器,真要是將劉恆得罪慘了,他活著的時候沒什麼,等他不在了,陳家後人只怕就沒有將來了!因此,他也跟著說道:“陛下說得是,遼王乃至陛下親子,此事自然無有異議。只是,臣想知道,日後這遼國之事,是如劉氏宗藩,還是如之前朝鮮舊例呢?”
陳平當然得問清楚了,如果是劉氏宗藩,那是有著皇位繼承權的,就像是陳平他們殺了少帝兄弟,就得從老劉家的藩王之中挑一個出來繼承天子的位置,以後如果劉恆冊立的太子有個萬一,那麼,內藩諸侯皇子就都有繼承權,而劉昌是劉恆原配嫡出,繼承序列是在最前頭的。而若是外藩,那麼甭管未央宮住的是誰,跟他都沒什麼關係,他只需要不定期地命人過來朝覲,冊立王太子和新王即位的時候上表求個冊封就行。
劉恆在這一點上倒是果決,他其實也擔心劉昌被仇恨迷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