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大現實,馮大娘的兩個兒子已在田地和家之間跑了兩個來回,媳婦們也趕來幫忙,將家中所有能盛水的器皿都搬了來,沒頭沒腦地往火上澆。
也幸虧這是除夕之夜,村裡大多數人家都睡得晚,住在左近的幾戶人聽見動靜,趴在窗戶上朝外張望時,便看見了那紅彤彤的火光,趕忙紛紛穿上衣服跑出來相助。
馮大娘如此著急上火,固然是有心疼地裡那些蘿蔔白菘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她家種下的那幾畝冬小麥就在這兩塊菜地旁,若不趕緊把火撲滅,燒到了她家地裡,那可不是好玩的。花小麥並沒有任何救火的經驗,深知自己若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很可能不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成為別人的麻煩。因此,她便只在旁幫著遞拿水桶水盆,或是跟著馮大娘的兒媳婦回家打水,捎帶腳地,還得時時盯著孟老孃的動向,不讓她混進滅火隊伍裡添亂。
這火,來得著實有些蹊蹺。
年節裡,村中的確是不缺那起頑皮的孩童,兜裡揣著一把一把的炮仗,一路走一路放,至於除夕之夜,更是天一黑便四處都噼裡啪啦,不曾有片刻消停的時候,哪怕是最偏僻的角落,也隨處可見紅紙屑亂飄。空氣中充斥著硝石和硫黃的味道。
若這場火是在子時之前引燃的,或許花小麥並不會怎樣懷疑,畢竟那正是孩子們滿村瘋跑的時候。可是現下夜已經很深。即便是再淘氣的男孩兒,多半也早就被自家娘揪著耳朵扯回家睡覺。又有幾個人會跑到她家地裡來,還好巧不巧地將田坎上四個草垛子全點著了?
好在這場火被發現的及時,村裡人也很熱心,攏共花了大半個時辰便撲滅了,再不見一絲火星兒。花小麥粗略地檢查了一下,見大約有半畝地的白菘給燒壞了,別處卻還無甚大礙。雖覺得心疼,卻到底鬆了一口氣,忙一一謝過眾街坊四鄰,又特地跟馮大娘說。改日必定帶了禮上門道謝,然後便扶著仍怒氣難平的孟老孃,一步三搖頭地回了孟家院子。
這一通忙亂,兩人都累得夠嗆,壓根兒沒工夫再說些什麼。草草洗了手臉便回屋睡了。翌日一大早,花小麥又去了地裡一趟,將那些燒得面目全非的白菘皆挖出來丟掉,生怕旁邊的菜蔬受到影響,巴巴兒地還擔了水來。細細澆灌了一遍,這才回了家,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堂屋裡彷彿十分熱鬧,抬腳進去一看,卻見春喜臘梅兩個領著羅月嬌和周芸兒跑了來,孫大聖也站在院子裡,都正軟語溫言地安慰孟老孃。
大過年的出了這樣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得滿村皆知。花小麥又是一聲嘆息,未及開口,春喜、臘梅和羅月嬌三個早快步奔上前,扯住她的手道:“怎麼樣,沒嚇著吧?聽大娘說你去地裡了,情況可還好?”
“是啊小麥姐,你有沒有哪裡受傷?”羅月嬌將眼睛瞪得老大,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道。
周芸兒擠不過她們,只能緊緊跟在後邊,怯怯地道:“師傅,你沒事吧?”
“還行。”花小麥心道遇上這等腌臢事,心情怎可能半點不受影響?勉強衝四人笑了笑,又轉頭與孫大聖打招呼,“大聖哥,你也來了。”
“鬱槐哥年節裡偏生要出遠門,臨走之前特意吩咐我,讓我照應你與大娘兩個,我同他那樣好,這還不是該當的嗎?”孫大聖笑呵呵地道。
花小麥謝了他一句,旁邊臘梅便伸過手來將她一拉,壓低喉嚨道:“二蕎也聽說這事兒了,急得要命,本想跑來瞧瞧你的情形,又怕你婆婆挑理兒,她挺著大肚子,難不成還跳著腳與你婆婆吵嘴?我跟她講,索性省些事罷,我和春喜兩個來瞧了你,回去自會同她細說。”
“是,嫂子你一定跟我二姐說,讓她別發愁,我……和我婆婆都挺好的。”花小麥點點頭,瞟一眼也從堂屋走出來的孟老孃。
春喜嘴快,將花小麥一把